大暑後不久,便是李銘川的生辰,李銘川睡前和餘禮提了下,想着到時去為爹娘掃墓。
地裡的活計現已幹了大半,餘禮便也聽了李銘川的話,不再去地裡了。
家裡條件算不得好,但日日辛勞也有所收獲,餘禮便想簡單為李銘川過個生辰,也讓爹娘知道他們如今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
生辰當日,李銘川照舊去了地裡,辰時吃的餘禮特為他煎的蛋餅,金黃軟糯,配了餘禮腌好的酸菜,很是好吃。
餘禮在他出門後,也先把家裡的活計做了,炖上一鍋紅豆,然後便去了大伯家喊大伯一家晌午來吃飯。
大伯娘高興應了,道:“正巧打算着這兩日把剛舂好的新米給你們送去呢。”
餘禮沒有推辭,這是大伯早就和李銘川說好了的,道:“那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要接大伯家吃飯,餘禮轉道又去豆嬸子家買了兩塊豆腐。
回到家,餘禮先把要給李家爹娘掃墓的貢品準備了,家裡還有李銘川先前買的香燭和麻紙錢,隻消他再準備道糕點。
他邊在竈房轉悠邊想:公公婆婆還未嘗過自己的手藝呢。
橋西村掃墓不勤,清明過年或是大事發生才會去看看,主要也是因着大部分人家家裡都沒多少銀錢,日子過得舒坦的,才會每年多去幾趟。
李銘川是個孝順的,從前他娘在他生辰時總會為他單煮幾個雞蛋,買些糕點,如今他成親了也想為他娘送些糕點去。
餘禮搗碎了些野地菜,本想将搗出來的深綠色汁液混進白面裡,但一看,家裡的白面也快沒了,得等什麼時候去趟鎮上買,便取了些做米糕的米粉出來。
混出來的米面劑子是草綠色的,餘禮滿意了,他正是想做出艾草團的感覺來。
将一個個圓滾滾的米面劑子,直接上鍋蒸熟,端出來後再一個個壓平,裡頭放上他一早起來熬了又碾成泥的紅豆,再放上些炸得脆脆的肉絲,将口收緊一包。
放涼後餘禮自己嘗了一個,外皮是軟糯黏牙的,裡頭有甜糯的紅豆泥,又配上脆香的肉絲,很是不錯。他做了不少,能夠自家吃些,掃墓帶些,還能給餘家送上幾個。
竈房地上的東西不多了,趙雨梅前些日給他送了些南瓜來,再就是自家菜地裡的扁豆和一些野菜。
餘禮取了牆上的臘雞下來洗淨,打算墊些野菜蒸着吃,冬日裡的臘味都是放了不少鹽處理了的,不能再多放調料了。
豆腐切了磕了幾個蛋進去焖着吃,南瓜和扁豆都能清炒了,再裝上一碟糕點,給一人盛上一碗紅豆羹,餘禮尋摸着應該是差不多了。
晌午不到,大伯一家就來了,伯娘提了一籃子雞蛋,大伯和堂哥李銘順各搬了袋米。
餘禮連忙迎上去,同伯娘說着話。
“那日來見你的雞崽怕是還要三個多月才能生蛋,先給你勻些過來。”
“伯娘這怎麼使得,這蛋都金貴着呢。我和川子成親那會不少村裡人送了蛋來,有得吃呢。”
“我還不知道你們,你們倆天天都忙,得多吃些蛋補着呢,再說,伯娘也就送這一回,你們自家的雞生了蛋後也就用不着我給你們送了。”
李大伯和李銘順已将米搬進竈房,伯娘也自個兒把蛋放了進去,見着了一屋子的菜,忙誇餘禮能幹會操持。
李銘川還沒回來,李大伯和李銘順也去後院看了看,平日裡家裡隻有餘禮一個人,因此他們兩個大男人來的不多,就伯娘來了幾回。
李大伯見家裡幹淨亮堂,東西齊整,心下是再也不擔心李銘川了,如此,他那早去的弟弟弟妹,也該安心了。
待李銘川回來,一家子圍着邊吃邊聊,聊到了李銘順的親事。
李銘順說的親是隔壁村的一位姑娘,家裡養着蠶,兄弟姊妹多,說不上多富裕,但是是衣食無憂的。也是湊巧在鎮上時李銘順幫人趕走了一個地痞流氓,竟就這般看上眼了。
兩人沒逾矩,互通了姓名後,李銘順回家便央着爹娘去提親。李大伯家三畝地,再養養雞,也是地裡活計不多時李銘順去鎮上做做工,在村裡也算是過得不錯了。
當下便找了媒婆備了禮,兩家就說成了,隻姑娘家想多留會,日子便定在了明年開春。
說到李銘順的親事時,他有些羞窘,但都是自家人,一會便在飯桌上說着自己的打算。
“等入了秋我便去鎮上做短工去,攢些家底,也能讓她安心些,入了冬就抓緊着時日去砍柴,好扯了布給她做新衣裳,若是到時還有銀錢,看看能不能給她買個首飾也戴戴。成親那會,禮哥兒你來給我們掌廚吧,我按着村裡的市價給你結銀子。”
本來說到首飾,李銘川是眼底一暗的,餘禮一眼便知人心裡想着什麼,正從桌底偷偷想伸手過去安慰,突然又被點了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朝李銘順看去,見一桌子人都看着他,連忙道:“堂哥你這是什麼話,你既看得上我的手藝,那我定是要去幫忙的,說什麼工錢不工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