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下着雨,黃慈躲在家裡的卧室,一邊聽着窗外的雨聲,一邊不由自主的回憶自己是怎麼認識藍靖河這個奇葩的——
多年前,高中時期,黃慈和藍靖河是姐妹班的同級生。所謂姐妹班,就是兩個班公用一套老師,隻是班主任不同。同時,黃慈的班主任是藍靖河的數學老師,藍靖河的班主任是黃慈的語文老師。
通常,姐妹班的學生們會比别的班級有更近的關系,也有更緊密的成績競争,所以兩個班的人總是互相認識的。
當時,黃慈是出名的優等生,總是考在年級前三名。她清冷又獨立,雖然學習好,長得也好看,但是卻很少有朋友,更沒有對象。她是老師們最喜歡的類型,老師們總是很偏心她,所以即使她本質上是個十分高傲嚣張的人,老師們也從不責怪。
因為地位‘高貴’,加之脾氣古怪,很少有人敢招惹黃慈,她一直生活在十分安靜的環境裡。
藍靖河的處境則完全不同。雖然他學習好,長得清秀,但是因為性格懦弱,他一直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一些表面上優秀實際上人品不好的學生會在暗地裡陷害藍靖河,比如偷偷扔掉他交上去的作業,改掉他的卷子答案,甚至是模仿他的字迹寫一些污言穢語扔到别的女生背包裡。
多年來被欺負的生涯讓藍靖河越來越内向,越來越不敢反抗。即使他天資優秀,他卻從未感受到過所謂的優越感。
高三上學期的某天,藍靖河被同班學生莫名其妙的推倒在走廊裡,他撞到了牆壁,很痛,但是完全不敢說。
晚自習前,藍靖河自己一個人走到操場上,在角落裡靠牆蹲着埋頭哭。夕陽的紅光照着藍靖河,他卻完全感覺不到溫暖。
這時候,有人走了過來,并且遞給他一張紙條。
藍靖河擡頭,看到的是逆光中黃慈的臉。她紮着馬尾,幹淨利落,神情淡然又端正。她的肩頸總是放松又直挺的,那是她沉穩自信的表現。
“别哭了,”黃慈說,“他們有錯是他們的問題,你哭的話,就好像錯在你一樣。該哭的是他們才對。”
這是藍靖河第一次受到安慰,而且居然還是來自黃慈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他以為黃慈從未注意過他,但其實黃慈對他的遭遇十分了解。
“你不會一直過這樣糟糕的日子的,”黃慈把紙條塞到藍靖河手裡,說“人生總是起起落落,你需要的隻是一個變強的時機,時機到的時候,你會感覺到活過來了。”
藍靖河接下那張紙條,黃慈就轉身離開了。
藍靖河擦了擦眼淚,打開紙條,發現裡面是一首詩:
夕陽絕好化雲腰,火光染葉林木燒。枯木逢水生新葉,僵龍入海翻波濤。
藍靖河看着黃慈離開時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背影,感覺到了失去已久的慰藉。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從那之後,藍靖河就忽然走上了未曾想過的道路。
藍靖河似乎是發現了自我,從一個懦弱膽小的人變成了一個徹底不要臉的人。他一夜之間抛棄了所有人類的羞恥,變成了咖啡店裡那個妖孽的樣子。
回到現在,黃慈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雨,心想:我是想讓他變堅強,沒想讓他變變态啊。
與此同時,朱百憲從警察局走了出來,青野悠一在門外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