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室單獨的一個房間裡,藍靖河一個人坐在沒有窗戶的屋内。屋裡隻有一個寒碜的吊燈,一面桌子和三把椅子,看起來就像是老港片裡的審訊室。
藍靖河冷靜的出奇,他甚至還有心情哼歌。
這裡的一面鏡子其實是雙面的,朱百憲、銅心和黑役星在外面能清楚的看到藍靖河的樣子。
看着藍靖河那多少有點反人類的放松,他們三個都認定這家夥必然有問題。
黑役星說,“就算是藍靖河真的是和青野悠一一樣的怪物人類,這裡也還有一個明顯的問題沒有解開——藍靖河為什麼要纏着黃慈?”
聽到自己的偶像被黑役星像是罪犯一樣提起,銅心有些生氣,他對黑役星說,“你不至于懷疑到黃老師身上吧?她一個年輕的女科學家,怎麼可能和怪獸為伍啊?”
黑役星一向不在乎銅心這個糙漢的意見,畢竟銅心是以近身格鬥見長,而非依靠智謀。對于黑役星來說,真正會阻擋他調查黃慈的人是朱百憲。
朱百憲笑了笑,對黑役星說,“黃慈的事我早就在注意了,我不會因為私情就輕易放過任何一個線索,你放心吧。何況,現在白玉柔和赤法女已經在想辦法盤問黃慈了吧?”
黑役星沒說話,他很了解朱百憲,以朱百憲最近的行動來看,他就是在縱容黃慈。不過也沒關系,黑役星自信有能力絕不讓任何可疑的人逃脫出保密處的視線。
在樓上保密處的會議室裡,赤法女給黃慈泡了一杯不明藥草的茶水,那杯水聞起來有花果的香氣。
赤法女像是個年輕的母親一樣溫柔的坐在黃慈對面,說,“突然見到那種接近人形的強大怪獸肯定吓壞了吧?這杯茶水有鎮靜安神的作用,喝吧。”
黃慈看了眼在旁邊的懶人沙發上跷二郎腿仰躺着的白玉柔,她雖然沒在看黃慈,但是以三人現在的位置,赤法女和白玉柔實際上就是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這與藍靖河此時被監禁的狀态無異。
黃慈說,“我也被懷疑了嗎?”
赤法女輕聲笑了下,說“怎麼會呢,我們隻是想知道具體的情況,這裡是外勤科的會議室兼休息室,不是審訊室啊。”
黃慈沒有喝赤法女給她的茶水,她說,“我沒什麼好隐瞞的,關于藍靖河的事我都已經告訴青野悠一和朱百憲了,更何況第一個指認藍靖河的人就是我,你們到底在懷疑我什麼呢?”
白玉柔慵懶的說,“就是因為你是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被卷入了這個事件所以我們才不得不懷疑你,青野悠一過于巧合的碰上了你,藍靖河表現得對你非常感興趣,朱百憲又是你的發小,這些種種都證明你實際上和我們這個圈子有着明确的緣分。我們幾個都是修行人,我們很清楚世上沒有空穴來風的事,你必然和怪獸這種東西有着極深的淵源。所以你最好不要瞞着我們任何事,不是說要你承擔什麼罪責,而是說所有關于怪獸或者3号的事都是大事,每一件都關乎着人類社會的生死存亡,你必須坦白。”
白玉柔的聲音懶懶的,又很幼稚,從她嘴裡說出的話就不會顯得那麼苛責。白玉柔看似是個少女,但其實她作為狐妖有着500歲以上的高齡,可以說她是保密處最有經驗的人了,讓她來push審問黃慈的流程極為合适。保密處的人雖然在懷疑黃慈,但是他們總體上也不想吓到黃慈,所以才讓兩個女性成員來問她。
看了看赤法女那溫柔但是沒打算放她走的狀态,黃慈歎了口氣,說,“藍靖河是我遇到的人中最不合理的那一個,而且我和他沒有深交,除了知道他在高三那年性情大變之後,我對他根本就沒什麼了解。”
赤法女和白玉柔都立刻抓住了重點,白玉柔坐了起來,問,“他是怎麼個性情大變法?”
黃慈猶豫了下,說,“他原本是個被所有人欺負的可憐蟲,遇到我的時候都不敢正眼看我,但是從某天開始,他忽然就變成了……”
赤法女和白玉柔期待着黃慈的下半句,然後黃慈咽了口口水,艱難的說,“變态。”
“你最好從實招來!要不然你就别想出去了!”銅心一拳砸在桌面上,他的手臂極為健壯,因為怒氣而青筋暴起,加上他天生的怒目和濃眉,以及武僧的裝扮,看起來十分吓人。
但是藍靖河沒有任何懼色,他隻是一臉遺憾的說,“真是的,我不喜歡這麼沒禮貌的類型。”
然後,藍靖河用帶着審視的眼神笑着看着朱百憲,說“道長,你不打算和我解釋下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嗎?好歹你們也是公職人員吧,對我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前科的研究員這麼粗暴,小心我起訴你們哦。”
銅心和朱百憲是經典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朱百憲扮演的是‘好說話’的那一個。
朱百憲說,“我同事比較着急,不過你放心,我們沒打算把你怎麼樣。隻不過因為龔宇是你的上司,所以我們按照例行公事不得不帶你來錄口供。隻要你告訴我們你是否和怪獸有過聯系就好,無論是有意的聯系還是無意的聯系都算。”
“黃工在哪呢?”藍靖河根本沒聽朱百憲說話,也完全無視銅心的威脅,這樣問道。
“你不用擔心她,她是我們這裡的常客,現在在樓上喝茶呢。”朱百憲故意告訴藍靖河,黃慈算是保密處的人,他想看看藍靖河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