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慈一直在觀察德绛的行動，她隐隐約約的覺得，德绛能做到的，其實她也能做到。

回憶起自己前生作為李世民的身份後，黃慈隻是理解了現在發生的一切，但是她的人格并沒有發生變化。也就是說黃慈并沒有受到李世民的影響，‘黃慈’是一個穩定、獨立的人格。

畢竟對于黃慈來說，前生的記憶就像是玩了一場VR遊戲，她記得那些畫面、記得那些感受、記得那些聲音和氣味，他了解李世民的一切。但是，就像沒有哪個觀衆看了一場電影後就會成為那個電影主角一樣，黃慈也不會因為以第一視角浏覽了李世民的一生就成為李世民。

死了的人就是死了，軟件要和硬件匹配，李世民的身體早就消散，即便下載了他的記憶信息和行為模式，這些軟件在黃慈的身體裡運行時也隻能得到黃慈這個硬件能運算出的結果，而不能把黃慈改造成李世民。

所以，黃慈并沒有一夜之間成為頂級的政治家，她還是她自己。

不過，有趣的是，這樣的雙重記憶反而打開了黃慈的另一個開關——靈力。

現在的黃慈有點類似于一機雙系統，雖然名為李世民的那個系統在這個身體硬件裡難以運行，但是它的存在打破了黃慈作為‘普通人’的認知，也就是打破了黃慈靈魂本體所在的牢籠。

人的身體就是一個牢籠，尤其對于黃慈那浩大的靈魂來說，這個小小的身體實在是個太過于局促的監獄。人的靈魂要想突破這個枷鎖，方法之一就是退回孟婆湯的效果，回憶起無數前世的經曆，然後忽然發覺：其實前生的諸多本領并非用身體鍛煉而成，而是靈魂在想辦法用那個身體使用技能。也就是說，那些技能其實原本就存在。

而若想成為李世民這種智慧和氣運都極為非凡的人物，隻靠‘鍛煉’是絕對不夠的。他需要的，是從一個深層的角度明白，何為支配。

其實，黃慈在潛意識裡一直都懂：

支配，不是喝令某個臣子讓他做事，而是将自己處于一種龐大且穩定的氣場中，讓萬事萬物都圍繞着自己旋轉。就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恒星，可以随時吸引捕獲周圍的物質。

而支配也不隻是成為恒星，支配從物質的層面看類似恒星攜帶諸多行星成為一個星系，但是其實從肉眼不可見的角度看，還有諸多‘場域’在作用。一個龐大的靈魂，既是耀眼的巨大恒星，也是複雜但精密有序的場域。

所以，隻命令人，是無法做到支配的。一個真正的帝王，要支配的是命運的洪流。

大周天界，細入微塵。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真正帝王能夠支配的物件。若非如此，僅憑渺小的軍隊，根本打不出一個盛世大唐。

天可汗需要完美的天氣、地形、心情，甚至空氣裡的細菌都要排布成可以讓他打勝仗的樣子。

不過，他不需要一個個去命令或擺布，他隻需要發出‘皇帝天可汗’的氣息，一切便會自然的為他俯首。

在人世間和朝廷上，這被稱為帝王術；在洶湧的六道輪回中，這被稱為拘神術。

黃慈精神深處一向明白這個真相，這也是為什麼她總能在關鍵時刻調動武裝力量來幫忙。即使她沒有任何有威嚴的身份，她一樣像個皇帝一樣有護衛傍身。

當下，德绛在做的事情是黃慈那套理論的實踐之一，或者說，這世上所有有戰鬥力的人都是如此，他們不過是将這套理論用在了不同的具體方式上——德绛正在号令整個場域給予他需要的信息。

在這個包容萬物的理論下，有人選擇成為戰士，有人選擇成為法師，黃慈沒有太多的選擇，她隻能選擇成為帝王。她什麼都不做，而是讓其他臣子來輔佐她。

看着德绛的操作，黃慈拿出她随身攜帶的一把折疊短刀，也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做到德绛那樣憑借感知來标出敵人來源的位置。

在她正要凝聚心神的時候，玄生道人走過來拍着她的肩膀，說“不着急，上次我和你說過了，你不需要過早暴露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