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正在全力救治。”
“利刃刺穿心肺兩寸,你們星球的醫療設備肯定是不中用了。”
“但……并非所有人的體質都能承受跨維度治療。”
“情況有些複雜,你别着急。”
路錫也點點頭,垂眸調整呼吸,強壓下胸腔翻湧躁動的情緒。
“《無盡》爆發了開服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天災,全服毀滅性污染,異怪魔獸的等級突破至五位數。”
“玩家惡意值起伏波動非常大,人類基地僅剩四座。”
“咔滋咔滋……好慘哝,小桃源還健在吧。”
“嗯,艾琳娜小姐神兵天降,在海域戰場已經殺瘋了。”
遲慕咀嚼動作一滞,“誰?”
“艾、艾琳娜?”路錫也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他沒記錯啊,是叫這個名字。
難道遲慕派去支援的不止一個?
“啊……”遲慕後知後覺狀點了下頭。
小東西。
年紀不大,ID不少。
馬甲一層一層的。
熱不死你。
“咳,那個,聲聲呢?她調查的如何?”
“聲聲和阿郁進入琉璃幻境,在那裡發現大量假借罪徒身份暗中行事的邪惡分子,将帶有污染原液的晶石投放進火山和岩漿裡。”
“晶石?”
“嗯,是一種深綠色結晶體,系統掃描分析過了,其内部含有超高濃度污染原液,少說也有十億顆。”
“可溶于水,或在空氣中擴散傳播。”
“天災隻是用來充當容器的槍械,真正殺人于無形的子彈,是那些污染晶石。”
“遲小姐,遊戲設置的末世污染和天災,并不會發揮出如此大的威力。”
“所謂的‘數據失控’,‘程序崩壞’,不過是邪惡組織為了掩人耳目,借刀殺人。”
“藏木于林,用看似合理的毀滅,掩蓋背後更大的陰謀。”
“毒麼……”遲慕觑眸沉思。
宇宙誕生之初,到現在經曆無數個世紀輪回。
作為最高文明的統治者,時空法則的守序人。
看不慣她,妄圖取而代之的人太多太多了。
就連時空局内部,也不乏心懷鬼胎的狼子野心之輩。
‘邪惡組織’。
多麼籠統的稱呼啊。
隻四個字。
卻包含着各大星系,萬千時空的衆多反叛者。
絕不止一兩個幫派那麼簡單。
就像生活在地底不見陽光的螞蟻。
你不知道它們家族有多少人。
更不知道首領是誰,叫什麼名字。
可它們就在腳下,和你呼吸着同一片空氣。
巢穴越紮越深,越紮越深……
你能輕輕松松碾死其中一隻,但永遠無法将它們一網打盡。
“這幾年星際不太平,即便時空局和聯邦加大了打擊力度,毒品和非法藥物的生産銷量仍然成倍暴增。”
“聲聲的師父就是因此禍端,無辜慘死。”
“那些超濃度污染原液,恐怕也是他們的手筆。”
路錫也心疼蹙眉,靠在牆上乏力虛弱的身體忽然挺直,“她師父?”
“嗯,她師父餘青詞出自醫藥世家,與妻子溫漓共同經營一家古中醫醫館。”
“在崇尚科技快捷的星際時空,堅持弘揚傳統文化。”
“溫漓自幼體弱多病,二人膝下并無所出,聲聲是在五歲那年被他們收養,帶回醫館傳授衣缽。”
“後來,為了給溫漓治病,餘青詞以醫藥顧問的身份,被騙進毒品研究所做人體實驗。”
“經曆長達數月的身心折磨。”
“在我們前往研究所實施圍剿的當天,他拼命逃回醫館,死在愛人懷中,夫妻合葬于初遇時那片雪山。”
“…………”
關于各自在現實中的過去,餘聲晚路錫也并沒有深入交過心。
他隻知道餘聲晚有一對格外疼愛她的師父師娘,自幼随其研習傳統文化,香道茶道醫術都登峰造極。
難怪她情願選擇留在這裡。
她在星際已經沒有家了。
“遲小姐,上次見面我跟你提過的‘雙全法’,如今有沒有什麼對策?”
遲慕輕笑擡手,掌心憑空出現十支并排圍成圓圈旋轉的藍色藥液針劑。
“我以為你會先問神經阻隔劑的事。”
她操控其中一支飛向路錫也,針頭刺入手臂上凸起的血管。
冰冷的藥液湧進體内迅速于血液相融,路錫也胳膊瞬間像被凍住一樣,痛覺直沖頭頂。
“呃!”
他咬唇隐忍的悶哼一聲,好不容易恢複些血氣的臉再度慘白,恍惚間脫力單膝跪地,強撐着沒倒下去。
太陽穴青筋爆起,蜷縮的脊背起伏顫抖,嘴唇很快就被咬出了血。
遲慕側倚在沙發扶手處淡漠旁觀,眸中似笑非笑的柔光說不出是在意還是無情,一直盯着他,直到藥效完全發作。
“你還挺能忍的,第一次注射,五髒六腑包括血液的排異反應都會非常強烈,痛覺敏感度幾乎突破人體所能承受的阈值。”
路錫也靠着牆壁緩緩起身,指背拭去唇瓣上的血迹,青白的面容滿是冷汗,浸濕的碎發粘在皮膚上,破碎又不失王的矜貴氣度。
“謝謝局長。”
“需要特别保護的董事會成員及家屬,我已經轉移至安全區域,連同剩下的一百支神經阻隔劑一起,派精英24小時看守。”
“一百支?這麼短的時間,你研制出上百支?”
“害,小事一樁,不多不少一百二十支。”
一百二十支?
“還有十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