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搬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寓裡,這是他爸怕他住校不适應買給他的。
鞋櫃邊放着兩雙拖鞋,是上次許知禮來的時候穿的那雙。
衛生間放着的刷牙杯是他們去逛超市一起買的,還有毛巾睡衣之類的日用品,都是成雙成對。
到處都是許知禮的痕迹。
江嶼一股腦把許知禮的東西全部收在一個大箱子裡,準備拿出去丢掉。
沒有真心的人,不值得牽挂。
他彎腰抱箱子,口袋裡的平安符落了出來。
暗紅色雲紋的小錦囊因長時間的佩戴變得有些舊,紅繩上的玉珠依舊潤澤。
江嶼還是舍不得。
他把護身符攥在手裡,這是許知禮送他的,兩年來他一直帶在身上。
他歎了口氣,放回口袋裡。
或許隻是他的一廂情願,許知禮對他本來就沒有愛。
江嶼又何必再一往情深,作繭自縛。
放棄很痛苦,所有東西搬空後,他删掉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決心不再糾纏他了。他對室友說,讓許知禮别去找他了。
許知禮知道他這麼說會是什麼表情?如釋重負還是傷心難過。
江嶼又控制不住地想許知禮。
真沒出息啊。江嶼想,如果他願意過來解釋清楚,自己還會不會原諒他。
手機亮了又亮,來電顯示是沈音音。
江嶼索性關掉了手機。
許知禮那邊一團亂麻,沈音音這邊緊追不舍,壓得江嶼喘不過氣。
許知禮,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如果你再來看我一眼,我就……我就……。
許知禮沒臉去找江嶼,聽完室友的描述,他不敢去找江嶼。
他就像個人格分裂的變态,始亂終棄的渣男,背信棄義的小人。
他的生活被自己毀掉了,即使隻差一點就能完成任務,但這一步難如登天。
“系統。”許知禮艱難發聲,“這一年,是誰?”
替自己度過這一年的人是誰?行為這麼極端又對自己了如指掌,僅用一年就完成了這麼多的任務進度。
【是你自己。】系統說。
“不可能。”許知禮反駁,“我不會做這種事。”無論是現在的他還是原來世界的他,都不會這麼對待一個掏心掏肺愛自己的人。
何況那是江嶼。
【是你,恭喜你很快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系統的電子音冰冷,【很快。】
“别扯開話題,你當時說的什麼。”許知禮情緒激動,“你說的略過暑假兩個月的時間進入開學,可你直接把我送到了大二。”
“我沒有這一年的記憶,甚至都不知道操控我身體的人是誰!”許知禮質問,“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沒有權限。】
系統搬出這套外交辭令,回避許知禮的問題,許知禮頭一次這麼想砸了這個系統!
什麼萬能許願系統,這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來讨債的!
許知禮抱頭,苦惱道,“現在江嶼被氣走了,不可能對我告白了,任務完成不了了。”還辜負了别人的真心,傷害了他的感情。
【攻略對象有兩個。】系統說,【方修然當前好感度90%。】
“你讓我去攻略方修然?”許知禮搖頭,“我做不出這種事。”
【随你。】扔下兩個字,系統又沒了聲音。
江嶼不理他,系統不幫他,許知禮現在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第一個世界就完成得如此艱難嗎?那後面的世界該怎麼辦。
室友看他的眼神總帶着小心翼翼,沒有人理解許知禮,連許知禮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他是如此的失敗,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成為不了别人的救贖,永遠都會有人因他而受傷。
喬靜的樣子已經快記不起來了,來到大學後和家裡的聯系也逐漸變少了,許知禮在任務世界待的時間越久,對真實世界的記憶就越遠。
一團亂麻就應該及時止損。
他渾渾噩噩度過了一周,在此期間,除了寝室教室食堂,他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沒有聯系過其他人。
許知禮最擅長做的事就是逃避現實,他正在重操舊業。
江嶼照常上課,卻一眼也沒有看許知禮。
許知禮也不去解釋什麼了,江嶼拒絕和自己的接觸,一個眼神也不分給他。
後來過了幾個月,許知禮看到沈音音挽着江嶼出現在學院的聯誼會上。
沈音音笑魇如花,倚靠在江嶼身側,臉上滿是甜蜜。江嶼紳士地拉着她的手,向來冰冷的臉上是淺淺的笑。
見到這一幕,許知禮驚訝錯愕。
沈音音穿着華麗而精緻的蓬蓬裙,靜心打理過的頭發配上清純的妝容,宛若中世紀的公主。
她戴着白色蕾絲邊的手套,纖長小巧的手指在江嶼的手背上輕輕一點,江嶼心領神會,低下頭聽她的耳語。
她羞澀地展唇一笑,說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