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系統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他眼前一黑看不見東西了,漸漸的,他的耳朵也聽不見了,一片寂靜。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處于地面還是半空,隻有腦子能思考,四肢無感像是消失了一樣。
漫長的一分鐘過去後,許知禮慢慢睜開眼睛,環視四周。
此時他站在一個擁擠的宿舍裡,在他身邊的還有三個室友,一個邊摳腳邊吃泡面,還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上播放的電視劇;一個正在和人打電話,邊講邊笑,語氣甜蜜,看起來是在和女朋友打電話;還有一個搗鼓着裂了半個屏幕的老式電腦,罵罵咧咧地邊敲打邊修。
許知禮擡起腳步,越過地上的空酒瓶,一腳快準狠地踩死經過的小強。
這是什麼地方,生活環境也太惡劣了。
與此同時,系統傳輸的記憶湧入許知禮的腦子裡。
【許知禮,27歲。畢業于c大新聞專業,大學畢業後來到北京當記者,成為衆多為生活奔波的北漂一族。住在二環内的出租房裡,不久前,因為長時間拍不出有影響力的新聞,又趕上公司裁員,你不幸地被公司辭退,今天是你在家頹廢的第三天,銀行卡餘額所剩無幾,還有一周交房租,你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打算接下好友說的高薪工作——偷拍明星。】
許知禮難以置信,這……槽點太密集,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吐槽。
很顯然,這是另一個時空的許知禮。
大學選專業的時候,他的确猶豫過選新聞專業,成為一個報道真相的正義記者是他想過的職業,可現實很殘酷,這這個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裡,光是生活下去就很難了。
他們公司主要是采訪明星,問些刁鑽為難人的問題制造輿論焦點,許知禮不如别人機靈,這種話也問不出口,完成工作永遠是最差的那個,果不其然,公司把他炒了。
手機響了一聲,是話費欠費的短信,許知禮歎氣,打算充一百話費,結果顯示餘額不足。
許知禮:!!!
他點開微信餘額,48.6。
“沒錢”和“窮”這兩個字仿佛變成實體圍繞着他的腦袋旋轉,砸得許知禮暈頭轉向。
為什麼他會這麼窮困潦倒?許知禮查看他所有銀行卡的餘額,加起來一共五千。
存款恐慌包圍着着許知禮,許知禮從來沒有這麼慌過,餘額這麼點是怎麼敢在家躺三天的?許知禮恨不得撿起地上的空瓶子立馬沿街翻找垃圾桶,掃大街也好,收破爛也好,隻要能增加銀行卡的餘額,做啥都行。
充完話費,一個叫“強哥”的電話打了過來。
強哥?有點印象。
許知禮接起電話。
“阿禮啊,咋個弄久不接電話哦?”一個夾雜着四川方言的不标準普通話傳了出來,聽聲音似乎是個比他年紀大點的男人,“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看沒得哦,來不來嘛。”
許知禮翻出短信。
強哥:搞到了羽聽的行程,來不來,他的黑料難拍的很,拍到了夠吃好幾個月了。
強哥:李子?在爪子嘛,回消息噻,這事我都沒告訴别人,你要是來就我們兩個一起,放心,不得遭發現的。
許知禮看到存在草稿箱的短信,那是他自己打的,還沒有發送出去。
“哥,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再找找其他工作吧,現在我還有點錢,這個月想先休息一下,下個月再說吧。”
許知禮很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作為記者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公正,和狗仔有天壤之别,不可同類而與,他許知禮幹不出這種缺德的事。
“想好沒得哦?”強哥等得有些不耐煩,“這跟你之前那個工作有啥不一樣的嘛,你想嘛,之前還要露臉,這個你别說露臉了,從頭到腳給你包的嚴嚴實實的。”
許知禮想想還是算了,“哥,還是算……”
“一天八百。”
“算我一個。”許知禮無縫連接,立馬改口,“強哥說什麼我就做什麼,這點小事,就當為兄弟幫忙了。”
許知禮義薄雲天,大義凜然,“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強哥:“……下周一。”
許知禮看眼手機,現在是星期六,也就是後天,“那我要準備什麼不?”
“你人來就行了,等下我把地址發給你,後天早上六點鐘的飛機,你提前在機場蹲點,咱們倆在那裡見。”強哥說,“還有他的行程我一起發給你算了,你記得啊,穿樸素點,越普通越好。”
“好嘞!謝謝強哥哈!”許知禮喜笑顔開,點頭哈腰。
挂掉電話的許知禮深呼一口氣,怎麼說呢。人的原則就是用來打破的,總不能為了原則餓死自己吧。
許知禮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拍不拍得到都是一天八百,這錢不掙是傻子。
“焯!”那個看電視的摳腳大漢發出一聲怒吼,“奶奶的,這演的是什麼玩意兒,哭不出來你用點眼藥水啊,光打雷不下雨,尬得我頭皮發麻!”
聞言,打電話的那個探出頭瞄了一眼。
“哦,羽聽啊,他就是這樣的,流量明星資源咖,隻有一張臉,背景可強,想演啥就演啥,演得再爛都有人看。”
摳腳大漢欲哭無淚,“嗎的我還專門為了這個劇開的會員,退錢退錢!”
羽聽?
好耳熟的名字。
許知禮點開強哥發的短信看了一眼,沒錯,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