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禮托着昏睡過去的李星默,再次感歎這個世界的奇幻。
打傷李星言的人真是這麼弱的小孩嗎?
本以為要使用酣然入夢,想不到制服他輕而易舉。
難怪李星言要找人來照看李星默。
他看着睡過去的李星默,心裡感慨萬千。
桌上擺放的晚飯已經涼了個徹底,許知禮隻喝了一杯檸檬水的胃抽疼,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想着他拿起了刀叉。
剛吃兩口許知禮心虛地望了望李星默。
睡這麼久沒有吃東西,自己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房間裡吃着他的晚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咀嚼。
許知禮轉身出門打算叫人再做一份。
玉盤高挂,光輝透過走廊的窗灑在暗夜裡,許知禮行走在長長的回廊,立在窗邊的燭火忽明忽滅。
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此情此景用來拍恐怖片再适合不過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李星默為何要住在這樣陰森的地方,他不是王妃帶大的嗎?
許知禮靜下心思考,腦海裡浮現李星默的臉,那雙藍色眼睛注視他的時候和李星言一模一樣。
李星言……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許知禮不禁擔心起來,腦子控制不住地去想李星言。
他心裡清楚,小禮是放不下他的。
自己的心緒被小禮的潛意識牽動,許知禮無法正常思考,他甩甩腦袋,心無旁骛地走到女傭身邊。
那女傭穿着寬大的荷葉邊連衣裙,衣領上繁瑣的花紋宛若古老的圖騰,她畫着濃妝,綠色眼影中夾帶着細閃,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着光澤,晶瑩的閃動竟是比眼睛更加明亮。
她們唇色紅到發黑,猶如腐爛的玫瑰。
許知禮想起剛才送飯的女傭,似乎也是一樣的裝束,是她嗎?
許知禮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女傭感受到他的視線,擡眼冷冷盯着他。
“嗯……能請你再做一份飯嗎?”許知禮瞳孔一緊,面上不顯,禮貌道,“剛才那份冷掉了。”
被這樣注視的許知禮有些無所适從,真是和李星默一樣的眼神,面部肌肉線條都是同樣的弧度。
他看清了她的臉,典型的西方人長相,高挺的眉骨和白皙的皮膚,看向他的動作銳利又顯鋒芒。
這是希爾公國的人,應該說是安定區大多數人的長相。
“是。”女傭冷冷開口,對着他面無表情地鞠了一躬就轉身離開。
許知禮看着她細瘦的背影,蝴蝶骨頂起背部的衣裳,她長發盤起,漏出光潔的脖頸。
是個beta。
許知禮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
……
李星言已經被關在家裡三天了,這三天,除了送飯的傭人,他接觸不到任何人。
他的房間在四樓,樓下有層層士兵把守,房間裡所有銳器都被收了起來,連床單都是不可拆卸的材質。
不知道小禮現在怎麼樣了。
他倒在床上,刺眼的陽光映入眼簾,照出他玻璃球般剔透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澄淨地聚在眼窩,他俊朗的臉上是呆滞迷茫。
小禮不喜歡他嗎?為什麼不接受他的告白。還是對自己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懷嗎?
他喜歡小禮。
喜歡和他一起出海打漁,即使是穿粗布麻衣賣餅,也是一種幸福。
李星言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他從沒喜歡過别人。
他幾乎不敢想象小禮現在的處境,這麼柔弱的omega該如何面對狠毒陰森的李星默。
他閉上眼睛,越想越心焦。
與此同時,“柔弱”的許知禮剛剛打完最後一個死結。
他汗漬涔涔,拿衣袖随意摸了把額頭上的汗,動作利索的樣子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你放心,不會綁你多久的。”面對李星默冷森的眼神,許知禮熟視無睹,他拿出一塊正方形的大方巾鋪在床上,按照記憶中的方法折成布包,把自己的衣物裝了進去,“明天女傭來送飯的時候就會發現的。”
“對不住了兄弟,我必須出去一趟,我的妹妹還在那裡。”他收拾好東西,望着即将窗外的黃昏。
夕陽挾着雲霞逐漸遠去,月亮遲遲挂上枝頭,等到夜色深處,便是許知禮動身離開的時候。
偷梁換柱的時效還有幾個小時,許知禮趁着這最後的時間再一次壓制住李星默。
這幾天,李星默的日常就是被許知禮強烈的信息素壓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們兩人保持着這種詭異的和諧共處一室已經四天了。
眼下劉泊楷遲遲不傳話過來,功能卡時效将盡,加之小禮對李星言和妹妹的關心,整得許知禮夜不能寐,這樣待下去不是辦法,他必須親自去李星言那一趟。
他回頭看了眼李星默,他眼圈绯紅,陰沉地注視着許知禮。
他嘴巴重新被黑色膠帶粘起來,因為掙紮而弄亂的衣襟掉了一顆扣子,毫無生機地耷拉在他的胸口,衣衫不整露出的潔白無暇的胸口看起來格外惹眼,許知禮心中不忍,幫他理了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