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蘭妮娅與愛麗特,李建崇和李忠越,李星言和李星默之間打了個雙向箭頭。
都是兄弟姐妹的關系。
看似簡單的關系之間一定還有沒找到的線索。
許知禮下意識咬起了筆頭,這是他學生時代就養成的壞習慣了,一直改不掉。
他把台燈湊近了紙張。
猛然間想起了出現在古堡裡的提燈女孩。
他在李星默不遠處寫上“女孩”,連接起兩人的名字,打上個問号。
和李星言聊過後,世界觀進度上升到45%。
他阖上雙眼,仔細回想李星言補充了什麼劉泊楷沒有告知他的信息。
無非就是李星默的失蹤,安定區,愛麗特似有似無的偏心……
還是和李星默有關的。
他有些懷疑系統測試的真實性,李星默一定和害李星言這件事有關,就算不是直接打傷他的兇手,也一定知道這件事。
如果系統沒有出錯,那麼打傷李星言的人就不止一個。
沒錯,李星言當時受的傷那麼嚴重,幾乎說是折磨也不為過,不像是一個人做的。
【你還有一次有問必答未使用。】系統出聲提醒。
有問必答麼?說實話,許知禮不是沒有考慮過種方法,可他怕自己就算知道了打傷他的兇手還是不能補全世界觀。
但是隻要他補全了世界觀,就一定能找出兇手。
況且,有問必答隻剩下一次機會了,他不想為了趕進度浪費在着上面。
“謝謝好意。”許知禮說,“我還是想自己去探索。”
小禮和李星言之間的阻礙還沒有掃清,就算他一時答應,完成所有任務後拍拍屁股走人,絲毫不顧及小禮的日後會發生什麼,這是人能做出的事嗎?
他不能來攪亂别人的人生還潇灑離開。
太缺德了。
想着,許知禮還是決定,洗洗睡吧。
估計李星默和李建崇那邊已經在全程通緝他們了。
這裡待不久,他必須得回到李星默那邊才能調查。
李星默再弱也是個alpha,以他的現在的身體是無法制衡他的,偷梁換柱冷卻時間還有十幾天,再怎麼樣也要熬過這十幾天。
隻是不知道會不會連累陸路,還有知諾,還有遠在安定區的母親……
眼皮越來越重,眼前的畫面有些分層,許知禮張開嘴狠狠打了個哈欠。
明天再想吧,太晚了。
許知禮洩力般躺在床上,懶洋洋伸手關掉了台燈。
不久,悄無聲息的黑暗裡,響起了他勻稱的呼吸聲。
潮濕無聲的黑夜裡,高度科技化的c城連隻星火蟲都看不到,人造星空死氣沉沉地籠罩在城市上方,發出頻率相同的跳動。
這裡已經太久沒有見到月光了,自從吞并了希爾公國後,c城就變成了這種城不城,國不國的模樣。
少女依靠在窗邊,銳利的漸變藍美甲在香煙的火星下變成幽藍,她的眼底比夜色還孤寂,深不見底。
食指與中指夾着煙,并未送到嘴裡。
她隻是靜靜看着它燃燒殆盡。
冷漠地看着火光消失,歸于平靜。
“太無趣了。”朱紅色的嘴唇裡緩緩吐出四個字,她随意地丢掉煙頭,精緻高筒雪地靴碾壓在煙頭上。
“你不是最讨厭抽煙的人了?”站在她身側的男子嗤笑一聲,蹲在地上撿起她踩扁的煙頭,“怎麼突然想嘗試了?”
少女雙手撐在窗沿,小腿微微使力,反身坐在窗台上,她理了理略顯雜亂的卷發,瞥了眼身前的男人,“沒有嘗試,隻是好奇。”
“這玩意可是帝國最昂貴的香煙,隻是一根就能頂得上安定區一家人整年的開支。”嘴上這麼說,他還是把煙頭扔在了垃圾桶裡,拿出濕紙巾仔細擦拭捏過香煙的手指。
少女冷笑一聲,“你還是這麼裝腔作勢。”
“裝腔作勢?”男人笑道,“你可真是誤會我了,至少在你面前,我才是最真實的。”
“這麼說,我很榮幸了?”少女眸光移到他的臉上,皮笑肉不笑,“恭喜你,也隻有在你面前,我才是這樣。”
男人勾唇一笑,靠在她身邊,立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我們是一類人。”
少女冷冷注視着他隐在黑夜裡的臉,男人隐在黑暗中的身影猶如一隻躲在暗處見不得人的老鼠。
她譏諷道,“你可比我虛僞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發出低沉而了連綿的笑聲。
少女黑眸沉沉,盯着大笑不止的男人,輕聲說,“病情加重了。”
男人立即止住了笑聲。
她擡起雙腿,換了個方向,面對開闊明亮的星空。
往下,是沒有絲毫防護的八樓,她側身歪在窗口邊,蓬松寬大的裙子幾乎占據了整個小窗。
男人看着她的側臉,一半隐在月色下,白皙到沒有血色的肌膚上,下巴處一粒小痣異常顯眼。
“我原以為不會的。”她輕笑了一聲,眸光閃動,似乎是月色沿着眼睑處流動下來,晶瑩通透。
“可還是逃不過。”她眼裡是凄涼與苦澀,可就是這樣,她也勉強地牽動嘴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如果她死了,那麼這個世界就沒什麼留戀的了。”她偏頭看着他,木然道,“我想你應該能感同身受。”
男人臉色陰沉下來,并未言語。
空氣凝結成霜,悲傷幹涸地如同c城無邊無際的黑夜,漫溯到她們視線消失的地方。
良久,他摸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香煙點上遞給少女。
“我懂。”他咬着煙,語氣略顯含糊不清,“所以時間不多了。”
他垂眸,吐出一層一層煙圈,像是冬日的霧氣,彌漫不散。
他的臉籠罩在白霧之中,火光忽明忽滅,朦胧中看不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