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禮看不下去，忙下床拉他，“李星默。”

“可是，能看到你活過來真是太好了……”李星默用手背拭淚，眼睫被淚水濕成一簇一簇，“許知禮，我愛你。”

許知禮的手滞在半空中。

李星默笑了笑，顫着手拉過許知禮的手，極輕極輕地貼在自己的臉龐上。

“如果可以，當時也想這樣。”李星默眉眼彎起，眸底是揉碎的星光，璀璨逐漸消亡。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近乎呢喃，“如果可以，我想詢問你的名字。”

許知禮扶住他的身體，頓感不妙，李星默的身體比紙還薄，攬在懷裡仿佛沒有實質性的重量。

“李星默，你怎麼了……”

李星默靠在許知禮的胸膛，悄然合上了雙眼，眼角的淚驟然劃過臉頰，沁入許知禮的衣服。

“許知禮。”李星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牽住了他的衣角。

許知禮愣了愣，握住他的手，“我在。”

冰涼刺骨，毫無生機。

李星默手指轉動，緩慢地插進了許知禮的指縫，那是個不太标準的十指緊扣。

許知禮沒有推脫，任由他牽着，鼻腔酸澀，呼吸不暢。

“我愛你。”

“……”

李星默身體前傾，另一手環住了許知禮的肩膀。

他的眼淚透過衣服，滾燙熾熱，灼燒着許知禮的靈魂。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

“許知禮……我愛你。”

許知禮僵在原地，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耳畔的呼吸停了，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唯有一個聲音。

他自己的滞重的心跳，如擂鼓。

“……嗯。”

……

良久，懷中的軀體變得冰冷，許知禮跪坐在地的膝蓋也逐漸麻木。

他不輕不重地擁了擁李星默，松開他的身體緩緩起身。

【……任務全部完成了。】系統的電子音打破了久違的甯靜。

許知禮垂眼看着靠在床邊的屍體，李星默雙目緊閉，和熟睡沒有分别。

他莫名想起第一次在古堡見到李星默的場景。

怅然若失。

【你的情緒波動很大，是在傷心嗎？】系統問，【一個npc的死會讓你這樣難過嗎？】

許知禮避而不答，沉默地走出了病房。

他也是大病初愈，許久未使用的雙腿踩在地上沒有實感，直到陽光映照了他的皮膚上。

他回頭看，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好遠了。

【三線任務均已完成，是否使用“任務脫離卡”脫離任務世界】系統繼續問。

“074。”

半晌，許知禮才發話。

“封閉我的意識讓我好好睡一覺吧。”他道，“最好是一周，我什麼都不想思考，不要讓我思考。”

系統的電流聲卡頓一下。

“然後，我再使用功能卡離開任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