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糾結?”江嶼歪了歪頭,右手覆住許知禮的手铐,笑道,“是要我幫你戴嗎?小警察。”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令人聞風喪膽的連環殺人兇手和正義凜然的警察正面對峙,兩個立場完全相悖的身份……
許知禮無法冷靜思考。
意識空間裡跳動的紅色火球散發着忽明忽滅的光,時間來到23:30.
兩條任務進度被點亮,現在隻剩下劇情任務。
許知禮神色微動,在橫線上填下“江嶼”兩個字。
【是否确認提交?】
寫下名字的兩秒後彈出一個系統的藍色對話框。
許知禮猶豫了,很明顯,答案就是“江嶼”,但填下之後呢,他又該怎樣在這種情況下答應他的告白順利脫離任務世界?
一個殘暴無情窮兇極惡的殺人兇手,他怎麼能跨越底線和這種人走出HE路線?
見許知禮緘默不語,江嶼不打算浪費時間,正準備親自為他戴上手铐,然而就在他有動作的那一瞬間,許知禮褲子口袋的手機震動起來。
“嗡——嗡——嗡——”
震動聲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明顯,許知禮被驚了一下,下意識伸手遮住口袋。
江嶼搶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強行地舉高按在許知禮身後的牆壁上。
他們眼神變得危險而黑沉,唇邊浮現出冰冷的笑,而他的眼底卻沒有分毫感情。
許知禮心跳如擂,血液逆流,此刻的電話簡直是加速他死亡的喪鐘。
他還未點擊确定鍵,江嶼的名字在橫線裡發出淡黃色的暗光。
“很慌亂嗎?”江嶼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頰,掌心的溫度令他顫了顫,這不是人類所擁有的體溫,如同毒蛇纏身的寒意。
“為什麼不敢看我?”江嶼手指下滑,按在他蒼白的唇上,目光持久地注視着他的眼睛,“那我來猜一猜,究竟是誰這麼不解風情,在我們溫存的時候打電話。”
許知禮脖子上的汗毛豎起來,心中一陣惡寒,分明是動辄就會失去性命的威脅,江嶼卻管這叫溫存。
“是方遲墨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很快會帶着人把這裡包圍。”江嶼說,“他動作迅速,把方杳送回家後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也許是在他離開的時候就有所行動了,你在拖延時間,等着他來就裡應外合,把我捉住?”
許知禮額間的冷汗滑落,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江嶼始終觀察着他的神情,饒有興緻地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敲開緊閉的唇齒,伸進了許知禮的口腔。
舌尖陡然被冰冷的指尖按住,許知禮張嘴就咬。
殊不知江嶼早有防備,搶先一步退了出來,五指用力捏住他的下颚,力氣極大,迫使他不得不張開嘴。
“你的動作我再了解不過了。”他掐着許知禮的臉晃了晃,慢條斯理道,“假意順從,伺機而動。”
許知禮吃痛,怒目而視,“放手……”
“不放。”江嶼笑笑,壓低身子凝視着他,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愉悅,“很憤怒嗎?再多說點,我殺了那麼多人,就是為了見到你這種表情。”
“一想到你為了抓我夜不能寐,我就興奮得快要忍不住了。”江嶼兩眼放光,聲線裡滿是怪異的狂喜,“看着我,對,就是這種眼神,發現真兇是我,這種震驚又不忍的眼神……我好喜歡。”
許知禮壓制着不斷上湧的惡心與疼痛,嘴巴裡傳來一陣鐵鏽味,原來是江嶼太用力,使得他的牙齒劃破口腔,鮮血四溢。
手機的震動聲停止了,一切歸于平靜。
他的心卻如何也靜不下來。
“黃新明的眼睛很像你,但是他太蠢了,根本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江嶼另一隻手也探上他的側臉,小心翼翼地點在許知禮的眼皮上,緩慢道,“這雙眼睛不能安在那張平庸的臉上,所以我把它挖了出來。”
許知禮的手垂下來,耳朵漲得通紅,右手食指虛虛勾住手铐,金屬鐵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不想殺他的,隻是太像了。”江嶼的手指在許知禮臉上遊移,又落到他直挺的鼻梁,“我隻在他面前出現了幾次,他的目光就黏在了我的身上,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我,可你不會這樣。”
江嶼唇邊殘存着一抹陰沉的笑意,“太無聊了啊,所以我就嘗試着和他約會,一個劣質的替身,除了眼睛沒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便宜又可笑,連身體也是一樣的乏善可陳……”
“當然,我沒有和他做。”江嶼笑着解釋了一句,“什麼替代品都比不上你,如果找不到你,我可以自己做一個。”
許知禮心跳停了一拍,太陽穴突突跳動,“什麼……意思。”
他的心底隐隐有了猜測。
“不錯,是你想得那樣。”江嶼神色輕松,“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雙臂都有了,我很快就可以拼出來了,我想想,你的心髒是什麼樣呢,下一個又該是誰呢……呵,殺了劉暑後我才知道,我不用再找了,你已經出現了。”
事實真是如此,因為許知禮的到來,才加速了劉暑的死亡,江嶼早就盯上了他。
所有受害者都是因他而死。
許知禮的心髒狠狠抽動一下,頭腦一陣暈眩,“江嶼……你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