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一定是為了救他被喪屍咬了。
他痛苦萬分,強撐着把自己送到這個隐蔽的空間,而後終于是支撐不住倒下了……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都想着遠離自己,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可如果沒有恩人,他早就死在體育館了。
既然遲早都要變成喪屍,還不如被恩人咬!
羽聽下定決心,捧住他的臉毅然決然地吻了下去。
他拍過那麼多偶像劇,所有的接吻鏡頭都是借位的,他有潔癖,接受不了跟别人親密接觸,更接受不了交換口水的唇齒交纏。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體會到接吻的滋味,居然是在死之前,接吻對象還是個男人。
他緊閉雙眼,一想到他吻的人是為他舍命的恩人,胸腔内的心髒就莫名悸動。
難道是吊橋效應?
不,不會有人僅為了認識一天的人甯願舍棄性命,恩人他……真的喜歡自己很久了。
不管是作為粉絲的愛還是吊橋效應引起的瞬間性迷戀,他理應回應他的愛。
羽聽眼底酸澀,為何……為何不早說,現在太遲了……
羽聽一邊哭一邊吻,舌頭舔舐他唇上的腥甜血液,故意放到他的牙齒下。
從此,他們隻能做一對苦命喪屍夫夫了。
許知禮心驚肉跳,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鉚足了力氣重重向外一推!
羽聽胸前傳來一陣猝不及防的力,如同幾百種猛烈的沖擊波彙集在一起,裹挾着流星撞地球的驚人氣勢,将他整個人都推了出去。
許知禮擡頭一看,面前滾動着一行大字。
【甯寄風當前好感度為2%,請宿主積極進行攻略任務,好感度低至0則判定為任務失敗。】
許知禮瞳孔驟縮,滿臉羞愧地低頭看甯寄風,“我……我不是……”
他用力擦拭自己的嘴唇,袖子上沾滿了新鮮的鼻血,現在要解釋都不知從何說起。
誰知道羽聽為什麼突然那樣做啊!
“我……師尊。”許知禮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所措地攥緊了手指,“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甯寄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二福也不再抱着看好戲的态度了,要是好感度降到0就game over了,他忙不疊地上蹿下跳,跟着一同笨拙地解釋。
“那個藍頭發帥哥和知了沒有關系的啊,就算是有,那都是過去的往事了,都是過客。”
許知禮面色難看,二福還不如閉嘴。
“我就是剛好救了他一命……”許知禮時刻緊盯着屏幕,緊張地吞咽口水,生怕一個不小心那小數字就降到了0.
“師尊,他睡太久了睡昏頭了……我。”
忽地,他的身子向後倒,原是甯寄風直起了上半身,連帶着坐在他身上的許知禮也重心不穩。
淺色眸子被月光照出一片疏離之色,偏偏那視線直直落在他的臉上,沒有怒意,唯有冷漠。
“師……”
倏地,他的手腕被甯寄風握住了,如同鐵鉗一般的力道,不可抗拒。
“我不是什麼師尊。”甯寄風抓住他的手向上一擡,寒聲道,“也不在意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許知禮的身子被拽得與他更貼近幾分,正對上甯寄風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我不是非你不可。”甯寄風冷眸一眯,“你也不用向我解釋什麼。”
許知禮呼吸一滞,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與記憶如出一轍的臉,晴朗溫潤的聲線,甚至是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清冷檀香。
無一不是他。
而他的話卻像是一根根冒着寒氣的冰柱,尖端沒入許知禮的胸口,字字誅心。
無一是他。
“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甯寄風一字一句,“沒有你的幫助,我也能抵達鳳凰之都,拿到疫苗。”
這番話說的毫不留情,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句話。
氣氛靜寂,詭異的寂靜。
二福也閉上了嘴。
【甯寄風當前好感度為1%,請宿主積極進行攻略任務,好感度低至0則判定為任務失敗。】
許知禮睫羽輕顫,緩緩地垂下了眼。
他狼狽地低着頭,鼻尖通紅。
半晌,他無聲地換了口氣,拼命抑制眼底的酸意,被甯寄風握住的手懸在空中,指尖失去體溫。
血管内緩慢流動的血液不願意越過被甯寄風禁锢住的手腕,為手指傳輸熱量。
“對不起。”許知禮小聲說,“對不起。”
他錯了,此人隻是擁有與甯寄風一樣的臉,但不是他。
師尊就是師尊,是無可替代的。
良久,他擡起頭。
“對不起。”許知禮對着他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眼底滿是悲傷,“我認錯人了。”
“……”
“你長得很像他。”許知禮移開視線,澀聲道,“我還以為他還活着……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甯寄風極輕地蹙了蹙眉。
短短十幾分鐘,此人的情緒由喜轉悲 ,滿口他聽不懂的話,帶着隻會說話的胖鳥,一來就要跟着他,扯下他的面罩,對着又摟又抱,信誓旦旦地說能幫到他。
明明一副迷戀自己的表情,卻轉頭就和别的男人吻得難舍難分。
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
在向他道歉,為自己的無禮,為和别的男人接吻道歉。
羽聽分不清現在是何種狀況,但這麼久了,恩人看上去一切正常,沒有變成喪屍。
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抓着恩人的手不放。
恩人看上去很難堪。
羽聽溫良的眼神立刻變得警惕,飛速從地上爬起來,沖到兩人身旁。
“你在做什麼!”羽聽一把抓住了甯寄風的衣領,眼底湧動着怒火,愠怒道,“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