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不會死,隻有朱韻刃能殺死。】
許知禮神經一跳,這番話熟悉到令他心驚。
隻有朱韻刃能殺死。
隻有……朱韻刃。
幾乎是立刻,他想到了酸與。
不……他已經死了。
許知禮用力搖了搖腦袋,跟酸與沒有關系,不會有關系。
“啊!”二福小聲地叫了一聲,當即躲進他的帽子裡,提醒道,“知了知了,甯寄風來了。”
許知禮的思緒瞬間被拉扯回來,一回頭果然看到甯寄風那張神色淡漠的臉。
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湖又泛起漣漪,微風吹拂,吹不散他臉上升騰起來的熱氣,反而吹亂他的心跳。
太尴尬了,他們現在不适合共處一地。
許知禮理了理衣帽,裝作不知情地朝側邊挪步,想不動聲色地逃離現場。
還沒跑出兩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許知禮腳步一頓,僵硬地轉動腦袋,回頭看他。
“啊哈哈……老大,好巧,都沒發現你。”許知禮扯了扯嘴角,“你也來散步啊。”
甯寄風垂眼,月光落在他淺琥珀的眸子裡,将眸底的冰川融化了一角。
他靠近許知禮,歪了歪頭,上挑的眼尾勾勒出幾分妩媚的妖冶,這張臉,明明是充滿書卷氣的,此時卻和他的裝扮十分搭。
許知禮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移開視線。
“你還沒有回答我。”甯寄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許知禮怔了怔,驚異地擡頭,“什麼?”
甯寄風的另一隻手直直伸進了他的衛衣帽子。
隻聽一陣委屈的“啾啾啾”從身後繞到眼前,許知禮定睛一看,甯寄風的右手正緊緊握着二福。
二福的腦袋從他的虎口處擠出來,可憐巴巴地望向許知禮的方向,有苦不敢言,咕咕叽叽地叫着。
“不是鹦鹉。”甯寄風直視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問,“為什麼會說話?”
許知禮睜大了眼睛,不禁伸手去奪。
甯寄風反應快人一步,迅速後退,避開了許知禮的手。
“我的鳥……”
甯寄風眉梢動了動,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你的鳥。”
許知禮懸在半空的手指蜷了蜷,直到甯寄風溫潤的嗓音落到他的耳朵裡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微妙。
他羞恥地垂下手。
“許知禮,告訴我。”甯寄風上前一步,“我就放開你的鳥。”
越說越不堪入耳了啊!
許知禮面頰漲紅,眼前人頂着師尊的臉,在跟他一本正經地說些什麼虎狼之詞啊!
“這……這是二福。”許知禮緊緊攥住牛仔褲的褲縫,尋思該用什麼話糊弄過去,“嗯……雖然看着不像,但其實是一隻變異的鹦鹉來着……”
甯寄風擡起右手,将二福舉到眼前仔細端詳。
二福把腦袋縮回了手心,瑟瑟發抖,一聲不敢吭。
“你的鳥好白。”
許知禮兩眼一閉,幾乎暈厥過去。
啊啊啊啊啊這說的是什麼啊!
他莫名覺得甯寄風是故意這樣說的。
“老大你别……别捉弄我了。”許知禮聲音發虛,“也許是你聽錯了,他這麼可憐……就是一隻普通小鳥。”
甯寄風的視線凝在他的臉上,描摹過挺拔山根處的黑痣。
明明和這人認識不到一周,看到他的臉又産生種相處多年的錯覺。
他不喜歡超出預期的人和事,鳳凰之都他會去,不需要别人的幫助也能抵達。
他不在意臨時組建的團隊裡有多少人,不在意新加入的隊友能不能幫上他。
不在意許知禮,也不想為了他分神。
在車上本想補覺的,閉上眼卻睡不着。
他無法忽視身後的許知禮,也總能從一片噪雜中分辨出他的音色。
甯寄風突然松了手,被捏成一圈的二福愣了愣,忙不疊地撲騰幾下,飛向了許知禮的寬大衣領裡。
二福的羽毛上還留有甯寄風的體溫,猝不及防地貼緊了他赤/裸的肌膚。
“嗚嗚嗚嗚嗚嗚知了我好害怕啊!”二福的啜泣從他的小腹傳來,音量極大,在場兩人都能清晰地聽到。
“現在也是幻聽嗎?”
“……”
甯寄風伸手向前,隔着一層衛衣觸碰二福,“你嘴裡還有一句真話嗎?”
許知禮雙手捂住二福,此刻也找不到理由了。
“我……老大。”許知禮擡起頭,對着他尴尬地笑,“你……能不能幫我保密啊。”
這一望,才發現甯寄風的眼底忽而逢春,竟氤氲着和煦的笑意。
他條件反射地查看好感度。
竟然達到了驚人的65%。
許知禮眨了眨眼,喉結上滑動,咽了咽口水。
甯寄風笑起來……太犯規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甯寄風的食指在許知禮的手臂上輕輕點了一下,如同蜻蜓點水的力道,轉瞬即逝,“你的嘴裡有幾句真話?”
許知禮不明就裡,這是什麼問題,該從哪裡回答?他也不會數自己的說了多少真話啊。
難道他的形象在甯寄風眼裡就是謊話連篇的撒謊精嗎?
這可不妙,難怪甯寄風對他的好感度那麼低……
“或者換個問題……”甯寄風說,“在車裡的那句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