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上頭了,許久沒有躺在柔軟的床上了,許知禮疲憊的神經得到了安撫。
閉着眼睛,聽到一聲關燈的聲音,眼前的黑暗沉上幾分,與此同時,他聽到了衣物摩擦的聲音。
右側往下陷了陷,擠進了一個帶着熱氣的身體。
是費司上了床。
他全程一言不發,動作自然,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要與室友同床共枕的。
許知禮的瞌睡散去幾分,手悄然伸到枕頭底下,握緊了那把冒着暗光的朱韻刃。
方才那番話一定激怒了他,按照酸與的性格,不說話就是在盤算着新招。
老舊旅館的床不大,雖說是雙人床,但容納兩個成年男子略顯勉強。正值冬日,一床單薄的被子無法抵擋寒氣,他能感覺到費司逐漸靠近的身體。
一旦他露出馬腳,我就殺了他。
許知禮想。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強撐着困意,打起精神。
寒風凜冽,一扇玻璃窗隔絕了陣陣風聲,一片沉寂的黑暗中,隻有兩個極其微弱的呼吸聲。
許知禮有些後悔,本來和費司一間房是為了避免他和其他隊友接觸,以免發生些突發狀況,畢竟作為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他的危險性極高。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放在自己身邊,其他人就安全了。
腦子裡天馬行空地飄了半天,身後的人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許知禮心生疑惑,這不符合酸與的性格。
又等了一會兒,許知禮終于沉不住氣,在意識空間内呼喚二福。
“二福二福。”
二福從他的衣服領口裡鑽出來,“在呢。”
“幫我看看費司在做什麼。”
“好哦。”二福歡喜地應了一聲,撲騰着翅膀飛到另一側,繞到隆起的被子那頭,歪着腦袋去瞧費司的臉。
許知禮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不敢輕舉妄動。
他知道費司也沒有睡,從他故意收斂起來的呼吸聲就能察覺到。
“啊!”二福驚訝地叫了一聲,“媽呀,知了……費司哭了!”
……
“……”
許知禮眼睛一眯,眉頭擰了起來,“?”
“真的哭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冒……”二福落在距離費司臉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繪聲繪色地描述,“眼睛紅紅的,鼻尖紅紅的,真的是在哭啊!”
許知禮梗了梗,遲疑地發出了一個不确定的音節,“……哭?”
“嗯啊,是哭了,看起來好傷心的。”二福也不由得憐憫起來,費司長着一張英國富家美少年的臉,立體的五官輪廓和碧綠的眼瞳看起來像他喜歡的外國明星,這一哭,眼尾的暈紅便顯得梨花帶雨,更加惹人憐愛。
許知禮身子跟着僵了起來。
那個嘴巴堪比管制刀具的費司,嚣張跋扈的陰冷少年,殺人不眨眼的神槍狙擊手……哭了?
難道是他剛剛說的話太傷人了,戳到費司的傷心處了?
許知禮心頭沒由得湧上一陣愧疚之情,藏在被子下的手拍悄然攥緊了白床單。
不對。
他搖搖頭,眼淚隻是他迷惑自己的武器罷了,酸與也喜歡哭……
他越發笃定這就是狡猾的卧底。
“知了,你不說點什麼嗎?”二福探了探腦袋。
許知禮抱緊了身下的被子,躊躇了片刻,幹脆閉上了眼睛。
“不說,讓他自己哭吧。”
他沒有必要在意一個卧底的情緒,也應該忽略他虛假的眼淚。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濃郁的睡意如黎明前的霧氣般鋪天蓋地地襲來,黑色鳥群在濃霧中穿梭,伴随着陣陣凄厲的哀鳴,将他模糊的睡意拉得綿長逶迤。
黑暗一層包裹一層,夜色撫慰着他疲憊的身軀,俄而,他沉沉進入夢鄉。
次日,一束晨曦打在他的臉上,許知禮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
久違地睡了個安靜舒适的好覺,他扶着腦袋坐起來,擡手擋住和煦的暖陽。
也是久違的好天氣。
他坐着緩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視線向右轉動。
被子凹陷下去,他掀開被子一看,身側的費司早已不見蹤影。
估計也是不能忍受和他和共處一室了吧。
他點開投影,看了眼時間。
早上八點半。
他打了個哈欠,照常查看三線進度。
【當前任務進度如下:
攻略任務進度: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