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司扛着許知禮健步如飛,彎彎繞繞躲進個隐蔽的房間。
“SST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接種了病毒的喪屍,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新人類,另一種是沒有感染的普通人,是作為食物的存在。”費司把許知禮放下,探出身子向外看,邊輕聲解釋道,“新人類的特征和你之前說的最終階段的喪屍沒有區别,結合我在中心實驗室裡收集到的信息來看,大概是這樣的……”
許知禮眸光暗沉,藏在衣袖内的朱韻刃熱得發燙。
“兩個月前,鳳凰之都的确研發出了疫苗,他們發現接種疫苗後就不會被喪屍攻擊,身上也沒有什麼不良症狀,但逐漸對人類的食物沒了興趣,反而想吃人。”費司說,“他們不承認自己是喪屍,又克服不了喪屍的本性,于是他們開始圈養食物,那些不适合成為新人類的弱者,就作為他們的食物……其中包括古華。”
“但如果一直沒有新增的人口,就算那些食物的恢複能力再強,面對逐漸增加的新人類,總會坐吃山空,所以他們想到去吃其他國家的人。”
“c國就是下一個目标,而來取得疫苗的甯寄風是擴散病毒的最佳人選。”觀察到四處沒人,費司輕聲關上了門,“至于康鯉,這一路一直跟着我們,恐怕就是在監視甯寄風,你放心,我已經把他殺——”
費司的身體一顫,口中的話戛然而止。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胸口處冒出的血紅刀刃,身形不穩地轉了過來。
“許、許知禮……”碧綠眼珠滞重地向上轉動,直直對上了許知禮冷若冰霜的眼睛。
許知禮木着臉看向他。
費司的鮮血沾染上他修長細瘦的指節,沿着手背滑向凸起的腕骨。
“你……”費司下意識擡手,觸向自己胸口的刀尖,聲若蚊呐,“許……”
許知禮抓住他的肩膀,重重一推。
“唔……”
刀柄撞到門闆生生往裡刺進幾寸,攪着費司的心髒穿透胸膛,錐心的疼痛使得他唇齒中溢出一聲悶哼,那雙綠瑩瑩的漂亮眼珠露出破碎的悲傷。
“許……許知禮。”他雙手握住胸口的血窟窿,順着門向下滑,緩緩跪在了地上。
許知禮垂下眼,後退一步,避免他的血迹沾到自己的鞋子上。
“為什麼……”費司連咳嗽都有氣無力,竭力擡起頭望向他,眼中的霧氣凝結成霜,一眨眼就順着眼尾落下。
許知禮冷着臉看他,“費司,我早該動手了。”
“為什麼……”費司顫着手抓住他的衣角,喃喃道,“為什麼……不相信我。”
“我……不是卧底。”
許知禮閉上眼睛,轉過了頭。
“我是……費司,許知禮。”心髒處溢出的血液如暴雨傾盆,将他身下彙聚成一條小溪,費司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他的腳邊。
“我……我不是卧底……”他艱難地擡起手抓住許知禮的褲腿,“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我……”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成拳,許知禮狠心拔出了被他拉住的腿。
“相信你?費司,你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許知禮在他面前蹲下,“不,應該是叫你酸與,你覺得換一幅皮囊我就認不出你了?”
費司眸光渙散,迷茫地望着他。
許知禮抓住他的臉頰,“許知諾是你害死的吧,其實你才是卧底,你和謝清裡應外合,究竟是想做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置我們于死地?”
“唔……”費司已經沒有了搖頭的力氣,竭盡全力抱住許知禮,斷斷續續的嗚咽裡頭一次有了孩子般的委屈,“不是我……許知禮。”
“許知禮……我、我喜歡你……所以才說那些話……”費司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是卧底……”
許知禮嫌惡地推開他,“不重要了。”
費司的身子一歪,再次撞到門上,他的生命在一點點流失,疼得一個氣音也發不出來。
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金色發絲沾上自己的血,費司連擡手指的力氣都喪失了,嘴裡重複着最後的呢喃。
“許知禮,對不起……”
“我、我……喜歡你。”
“别說喜歡。”許知禮聽不下去,握住熾熱的刀柄,用力拔了出來,“惡心。”
費司的身體劇烈彈動一下,而後趴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了。
許知禮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扶着牆站了起來。
他不去看費司的屍體,炙熱的朱韻刃怎樣都捂不熱冰涼的手心。
他定了定神,窄小空間内,彌漫着濃厚的血腥味。
費司不是喪屍,身上沒有最終階段喪屍的腐臭味。
許知禮愣了一下,難道作為卧底的費司還是一個普通人類嗎?
不對,費司死了,為什麼沒有任務成功的播報?
許知禮心下一凜,顫着手喚起了全息投影。
這一看,他幾乎跪了下去。
隐藏任務的進度條,還是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