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降低難度,分明是在浪費時間。
“江嶼。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有什麼瞞着我的?放心,這裡沒有系統,他們看不見。”許知禮擋開他遞過來的水果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嚴肅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告訴我怎樣才能救甯寄風?”
江嶼看着他的眼睛,斬釘截地吐出一個字,“不。”
“這是你自己要探索的世界觀,隻能由你自己去填補。”江嶼的身子朝着他靠近,緊緊捏住他的手,尖銳鋒利的刀尖直指自己的胸膛,“你不在的話,這些世界都沒有意義了,既然如此,還不如殺了我。”
話音未落,刀尖倏地沒入了他的胸膛。
許知禮瞳孔驟縮,下意識的想松開手,卻被他的五指牢牢的禁锢住。
隻是一晃神的時間,刀身破開皮肉擦着肋骨往裡深入,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你瘋了嗎?”許知禮顫着指尖撒了手,鮮血不可避免地濺到他的手背上,可是為時已晚,鋒利的白刃已經完全沒入了江嶼的心髒,“你……”
“哈哈哈哈哈……”江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癫狂地笑了起來,“許知禮,太好了,你還是殺了我哈哈哈哈哈……”
許知禮簡直要被他的反應逼瘋,指甲用力掐了把自己的手心,“你……江嶼,告訴我,到底怎麼樣才能救甯寄風?”
“哈哈哈哈哈……”江嶼不答,隻是陰冷地大笑着,漸漸的,猩紅的血漿自他的嘴邊溢出,似乎也帶走了他臉上的血色,“我才不會告訴你呢哈哈哈……”
“許沨……”
許知禮愣愣地看着他的臉,自他胸口湧出的血液噴濺到他的白襯衫上,溫度高得瘆人。
他看着江嶼唇齒開合,最後說道:
“期待……與你的再次……相見。”
而後,他直直地向前一倒,死在了許知禮的懷裡。
許知禮被撞得一歪,反應呆滞,像是完全處于狀況之外,再靈活的腦子都無法分析眼前發生的詭異情況。
怎麼……回事?
江嶼怎會死得如此草率?
他為什麼要死?他對自己知道多少?死亡……這和甯寄風有關系嗎?
許知禮疲憊地閉了閉眼,重來一次,反而讓眼前的這團迷霧更濃了,就算江嶼死了,真相大白了,又如何?速通任務也改變不了be結局,他重來一次的意義在哪裡?
越想越撲朔迷離,許知禮過載的大腦隐隐作痛,扶着頭站了起來。
他推開江嶼的屍體,對于自己殺人這件事,他已經能做到表面毫無波瀾了,一次次任務世界讓他對于生命有了全新的認識。
人的生命,輕若羽毛。無論是他自己的還是别人的。
連生死都不敬畏,許知禮苦笑了一下,看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了。
他定了定神,繼續在劇情任務的橫線上填寫江嶼的名字。
當最後一筆落下之後,通用系統的提示音按時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雙線任務,順利脫離「危險都市」,将于五分鐘之後脫離任務世界。】
言簡意赅的語音播報,每個字音停頓都是機械地拼湊在一起的,不帶一點人類的情緒。
許知禮最後看了一眼,歪在沙發上的屍體,忽地,看到了他脖頸間的紅繩。
他愣了一下,俯身查看,手指解開襯衫嘴頂端的扣子,指尖勾住一截紅繩,将那東西拉了出來。
是一個暗紅色雲紋的小錦囊,上面寫着幾個燙金大字。
金榜題名。
是許知禮在第一個世界送給江嶼的護身符,小錦囊因為長時間的佩戴變得有些舊,但那紅繩上的玉珠依舊潤澤。
蓦地,他的手指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收了回來。
時隔多年,跨越幾個世界,再次看到自己送出去的禮物,他心底升騰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酸與死了,也帶走了江嶼的生命。他的靈魂就這樣被禁锢在牢籠裡,眼看着外來者操縱着他的身體殺人,眼看着自己又一次死去……
恍然間,他看到了若幹年前,江嶼和自己同窗的畫面,想起了清風掀起窗簾的一角,淺粉色的晚霞順着略開窗戶洩入教室的奇景。
想起自己咋咋呼地起身,撐着窗台朝外看,一邊贊歎一邊朝着江嶼招手。
想起他回頭時,看到的江嶼的笑。
……
他不敢再看,匆忙地轉過身去,在心神不甯中,突然看到了一片刺目的白光。
是倒計時結束的信号,也是一個世界的結尾。
許知禮握住把手,打開了門。
【叮!倒計時結束,成功脫離任務世界——危險都市,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