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爪子扒來蓋封面,一翻了好幾頁,他湊近看了半天,連一點筆尖滲透頁面的痕迹都沒留下。
哼……不告訴他就不告訴他,他還不稀罕呢。
“二福。”溫柔的呼喚自頭頂傳來。
二福賭氣,故意扭頭不看他。
“我們走吧,去下一個世界。”許知禮在沙發旁蹲下,拿手指輕輕摸了摸白色小鳥的胸口,笑意盈盈道,“喪屍圍城。”
二福咂了咂嘴,“哼,那就走吧!”
……
從意識空間的時間來看,距離上一個世界剛剛出來也不到一天,刷新史上最快速通任務世界的記錄。
關鍵是有朱韻刃這個物理外挂,一路上暢通無阻。
時間穿梭的白光熟悉而強烈,許知禮緊閉雙眼,回想起上一個世界的點點滴滴,他的心裡也緊張不已。
會回到哪一個時間節點,如果是最後他們全員被SST的人抓住的時候,那就不好辦了。
他的積分不夠,最多隻能救兩個人。
他不禁祈禱,請務必、一定、千萬是回到去鳳凰之都之前啊。
讓他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
漸漸的,隔着眼皮的那道白光弱了下去。
五感一接通,許知禮隻感覺到自己處于一個溫暖的地方,身後傳來不同尋常的細微聲響。
他愣了一下,嘗試着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漆黑。
這是哪裡……
他是躺着的姿勢,身下是柔軟的棉被。
這是在睡覺嗎?
他一手掀開棉被,一手撐在床上,剛想起身,就聽到身後的黑暗中傳來一聲猛吸鼻子的啜泣。
他怔住了,僵着脖子回頭,适應了黑暗的眼睛逐漸看清眼前的景象。
許知禮視線落到隆起的被子一路向上,來到枕頭上那顆濃密金發的腦袋。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環顧周圍的景象,脫落的牆皮、破舊的旅館、千篇一律的白床單……
這些無一不在提醒着他,他已經回到了喪屍世界。
“知了。”二福突然出現,湊到他耳邊悄悄地說,“這個時間節點是你們來到馬拜卡城的這一天,晚上找了個旅館歇腳的時候。”
是了,這是他們分完房間後,許知禮對着費司說了一連串尖銳刺耳的話。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說完之後,費司沉默了許久。
他還讓二福查看了他的狀态,二福說他在哭……
許知禮的心髒驟然被濃濃的愧疚和後悔包圍,他真的說的太過分了,明知道姐姐是費司心中的痛楚,還一個勁地在他的傷口處捅刀子。
他還說了什麼來着。
“你拼了命想證明自己的用處,救知諾也不是什麼舍己為人的大無畏精神,斬下的左手是獲取隊友信任的籌碼,擡起槍殺掉變成喪屍的知諾也不是為了救我,隻是你表現自己能夠不為感情所裹挾的假意演戲罷了。”
“徹頭徹尾的騙子,是個喜歡虐殺的反社會人格。”
……
太尖利了。
許知禮恨不得穿回去捂住自己的嘴,對一個19歲的可憐孩子說這話,簡直是作孽。
“知了,我想起來了,上次你還讓我查看一下他的狀态來着。”二福說,“我說他在哭,你讓我不要管他,讓他哭。”
“……”許知禮緩慢地縮回了被窩。
“那麼這一次也不管他嗎?”二福伸長脖子望了望,“看起來好難過啊……”
經曆過那個世界,二福深知許知禮對于費司心裡抱着怎樣的愧疚之情,好在這次穿回來的時候,費司還沒有被許知禮誤殺。
但畢竟把人家當卧底當了那麼久,說話夾槍帶棒的,是不太好。
許知禮目光緊緊盯在那顆毛茸茸的金色腦袋上,猶豫了片刻,貼近身子,擡手環抱住了他。
費司身體一僵,肢體相接觸的那一瞬間,身上的汗毛不由得倒豎起來,他紅着眼,忘記了自己當下正在哭泣,傻愣愣地轉頭,看見了許知禮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孔。
“你……”他張了張嘴,還未說點什麼,就感覺到那雙手在自己的腰間逐漸收緊,緊接着一個溫熱的身子貼了上來,他瞳孔逐漸擴大,緊的嗓子裡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