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吃飯了嗎?”許知禮想了個話題,讪讪道,“我剛才抓了幾個糖果,你、你吃嗎?”
他的手心略微有些冒汗,二福還添亂,跳到他的手心上,啄了啄那彩色的糖紙。
“哇,這麼一看更帥了!”他蹦蹦跳跳,星星眼,“羽聽啊啊羽聽,偶像看看我!”
羽聽當然看不見他,他的目光隻在那糖果上停留了一瞬,轉而又落在了許知禮的臉上。
心裡無端地泛起幾分苦意,他懷疑是方才的咖啡太苦;,已将他的胃染上了苦澀。
許知禮是來和他攤牌的嗎?他……好像已經快掩飾不住沮喪的表情了。
他顫着手接過了許知禮手心的糖。
心不在焉地剝糖紙,剝了好久都沒有剝開。
“其實……”許知禮搓搓手,撓了撓腦袋,“其實我本來就應該和你說的,既然喬靜已經說了,我就不再說一遍了……”
“事情大概就是你聽到的這樣,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可以理解為一場遊戲,我隻是參與者。”許知禮斟酌着詞句,“而且這個世界不是我第一次來了,上一次我……完成的很糟糕,由于我的疏忽和愚笨,害死了所有的人。”
許知禮垂下眼睫,眸底染上一絲悲傷,“所以這次重來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
盡管這是一個無法被拯救的世界,也許所有人最後的結局都會變成喪屍。
但在離開之前,他一定要盡自己的力去彌補遺憾。
羽聽沉默地剝開了手中的糖紙,将那顆白色硬糖塞進了嘴巴裡。
荔枝味的香甜氣息蔓延開來,稍稍沖淡了他口中的苦味,内心一陣郁悶氣結無處安放,他捏緊了塑料糖紙。
“遊戲……”他的嘴裡輕聲咀嚼着這個詞,一口咬碎了硬糖。
然後他轉眸看向許知禮,“你是參與者,你的任務是攻略甯寄風?”
許知禮一頓,“喬靜連這都跟你說了?”
羽聽微微颔首,繼續追問道:“所以你不是真心喜歡他的吧。”
“什麼?”許知禮有些沒聽清。
“你是迫于任務的要求才必須攻略他的,不得不在意他的……”羽聽的聲音越來越小,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大概隻是他心中的一種期許罷了,“許知禮,我相信你說的話,你說什麼我都信,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這個人是屬于你的。”
聽聞此話,許知禮立馬擺手,慌忙說道:“不是羽聽,你不用太在意,我之前就說了,換作是其他人,我也會救的,就算不是我,喬靜也不會忍心冷眼旁觀,所以……所以你不用對那件事耿耿于懷,你是屬于你自己的,你應該為了自己而活。”
“這麼着急跟我撇清關系嗎……”羽聽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放下手時眼眶已經绯紅,“可我之前聽到的不是這樣的,體育館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有非救我不可的理由……”
他頓了一下,思路卻異常清晰,“你跟喬靜說,你認識我們,所以我猜測……是不是我們以前曾經見過?”
許知禮心跳一滞,瞳孔驟然擴大,“這……”
羽聽怎麼連這個都能猜出來?
“我從見到你第一眼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我想不起來自己和你有什麼交集,許知禮,你明白嗎?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控制不住……看向你。”羽聽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喜歡到連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放棄。”
許知禮無話可說,他也在糾結這個問題,按理說,兩個世界的人,就算用的是相同的臉和人設,那些記憶是不會混淆的。
他隻跟喬靜說過,他在現實世界裡也遇到過和他們長得一樣的人,卻從未說過具體的細節。
“許知禮。”羽聽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牽起了許知禮的手。
濃密長睫向下一垂,滾燙的晶瑩便傾瀉而出,直挺的鼻梁分割光影,鼻尖和眼角的绯紅,為他驚為天人的臉增添幾分脆弱。
“我知道你之前已經變相的拒絕過我,可我還是想挽回一下……”羽聽的神色極為可憐,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指,顫抖的聲線帶着點哭腔,“我喜歡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剛剛出道的羽聽演技稚嫩,演感情戲的時候台詞生硬,情感淡然,一個鏡頭要拍七八遍。
而他現在聲淚俱下,晶瑩的淚珠在他的眼眶裡打轉,不帶分毫表演痕迹。
許知禮猶豫了。
“嗚嗚嗚……知了,别虐他了,真的好可憐嗚嗚……”二福見不得羽聽受委屈,“你就不能把他也收了嗎,羽聽又是哪裡不好嘛,和兩個愛你的男人談戀愛也不沖突啊……”
許知禮一驚,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我不知道你和甯寄風在裡面做了什麼,我明白,以我現在的身份沒有資格要求你。”羽聽說,“如果你不喜歡我,我也會安靜退出的,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與你們結伴同行——”
“那不行。”許知禮一口回絕,“外面這麼危險,你離開了能去哪裡?”
羽聽心神劇顫,屏住呼吸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還有機會?”
“不是……”
這孩子怎麼滿腦子想的都是戀愛呀?
許知禮扯了扯嘴角,“一碼歸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