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館的魚死了一多半,那兩個扮演人魚的家夥也中招了,昏迷不醒,正在康傑醫院搶救。”
靳津霄開着車向梁晶晶所在的私立醫院飛馳,靳寒淵剛才在電話裡說的話又回響在耳際。“中招”、“昏迷”等字眼不斷提醒着他梁晶晶的生命危在旦夕的事實。
明明上班的時候還笑着讓靳津霄接他下班的家夥,現在卻躺在醫院裡。靳津霄的心仿佛被人揪着、被高高提起,在數九寒冬裡接受風雪的沖擊。
平日裡暢通無阻的高架橋今天不知怎的堵了起來,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靳津霄煩躁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可我現在就很愛你。”梁晶晶漂亮的臉上帶着倔強的神情,一字一頓表白着自己的真心。或許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抗拒男人的靠近,靳津霄出神得想。
“滴——滴滴——”
後車司機打喇叭的聲音傳來,靳津霄回過神繼續向前行駛。
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味兒在進門的一瞬灌滿鼻腔,靳津霄讨厭這種味道,此刻卻顧不得許多,向急診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今日急診室的人不少,病床和病床之間隻用一道簡單的白布隔着,靳津霄一個個翻看。
“哎呦,你竟敢讓我這個國際著名的專家來給你們打下手,我要向主任告狀!”聶如風的公鴨嗓夾雜在一衆或争吵或啜泣的陪床家屬裡格外刺耳。
靳津霄循聲走過去。
“聶醫生,您天天在辦公室坐着沒事幹,今天多給病人奉獻一些,也不算吃白飯。”另一道男聲回怼。
“哎呦我說你這個年輕後生,一點兒也不懂尊老愛幼……”
看見靳津霄,聶如風喋喋不休的嘴巴條件反射的閉上,他現在看見靳家的這位冷面閻羅就想起自己被扣錢的苦逼日子。
“哈哈,靳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我們整個康傑醫院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真是蓬荜生輝啊哈哈。”和聶如風一起工作的男醫生看見這令人歎為觀止的超絕變臉速度,站在一旁默默翻了個白眼。
靳津霄半彎下腰,右手輕撫上梁晶晶略顯蒼白的側臉,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展露出一絲心疼的痕迹,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手指輕顫,身形也有些不穩。
白皙修長又漂亮的手指放在同樣是上帝精心打磨的天使面孔上,組成了一副絕佳的藝術品,放在任何一個影視作品中都是一對世間最癡情的戀人面臨生離死别、連空氣中都溢滿悲傷的完美畫面。
“這就是老戲骨!”挂着眼袋的導演連連稱贊。
聶如風被自己想象的畫面惡寒到,繼而渾身一顫,看靳津霄心疼的表情不像作假,試探着開口:
“靳總,您……”
“他怎麼樣?”靳津霄沒注意聶如風一臉的欲言又止,打斷詢問梁晶晶的情況。
“額,靳總,您和這位美人兒是什麼關系啊?”聶如風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反而有些八卦地打聽。
看着聶如風面對病患有些随意的态度,靳津霄覺得自己的錢還是扣少了。他忽然有些生氣,梁晶晶的情況特殊,送在這麼随便的一個醫院裡,萬一治不好真的沒了怎麼辦?
想到這裡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聶如風不愧是和靳津霄在心理診療室相處五年的人,察覺到靳津霄的不悅,立馬閉嘴。
“額,這位先生隻是睡着了而已,不知道是誰小題大做把人送醫院急診室來了,這睡眠質量真是令人羨慕哈哈哈……”
靳津霄的氣生到一半正要發作,聽見這話卻仿佛被人半空潑了一盆涼水。
“睡着?不是說中毒了嗎?”靳津霄有些詫異地問。
“什麼中毒了,這位美人兒,哦不,這位先生隻是睡眠質量很好而已,絕對不是什麼中毒。我們剛才叫了半天也不醒,真是令人羨慕啊!不像我,太優秀!優秀的人注定要比别人多一些辛苦,我晚上憂愁得睡不着覺。醫者不自醫,我得找個心理醫生給我看看……
沒理會聶如風一貫的胡言亂語,靳津霄俯下身,将耳朵貼到梁晶晶的胸口,咚咚咚,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傳來。
……
又掀開梁晶晶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在動,還真是睡着了。
……
靳津霄有些慶幸又有些好笑,這條魚!
“今天急診室沒有人中毒嗎?”靳津霄想到另一位人魚扮演者繼續詢問。
“沒有啊,噢對了,今天還有一個比較奇葩的是因為吃了太多魚食撐暈了,一小時前去洗胃了,現在估計也醒了。”
靳津霄聽了點點頭,“照顧好他,給他做個檢查看其他地方有沒有毛病,我去看看洗胃的那個人。”
說完又看了病床上熟睡的梁晶晶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走遠了。
聶如風覺得自己看花眼了,素來以冷酷毒舌著稱的小靳總竟也會對一個人露出嗯……溫柔的笑?
“喂,年輕人,你覺得他好看還是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