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傷回到街道的何清沉默不語,弄得範舒有些緊張,生怕他撂挑子。光屏跳出,他一邊熟練地啟動治療,一邊輕咳兩聲,指望得到何清的注意,卻沒有得到回應。
沒辦法,他隻好加大聲音,卻不小心用力過度,頓時,止不住的咳嗽聲響起。
“咳!咳咳咳咳!”
“?”何清的注意力成功被拉了回來,“你怎麼了?”
“我……咳咳咳!”範舒想要說話,卻一直止不住咳嗽,何清無語等待半晌,才等到範舒終于止住了咳嗽,接着就聽到對方沙啞的聲音:“我沒事。”
何清:“……”
不,這聽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
範舒起身,從實驗室裡找了杯水,喝下後終于恢複了往日的聲音,喟歎之後,他開口詢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何清眨了眨眼,“在想艾尼爾不是兇手這件事。”
“诶?”
“你看,在剛才的交鋒中,艾尼爾可沒有一點要殺塞拉菲娜的意思。正相反,她把塞拉菲娜保護的很好。”
這和他們一開始的設想完全不一樣,按照他們的設想,艾尼爾是刺殺塞拉菲娜的兇手,而為了回顧喋血的欲望,艾尼爾創造了這座城堡。
但是,如果艾尼爾不是兇手呢?那他們帶走塞拉菲娜破壞刺殺的行動,恐怕并不會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反而可能是艾尼爾喜聞樂見的。
何清低頭沉思,耳邊卻傳來了範舒賤兮兮的聲音:“嗯呐,還捅了你一刀呢。”
何清:“……”
這是重點麼?
察覺到何清的視線,光屏中的範舒輕咳一聲,正經起來。
“也就是說,我們這位2号小姐,恐怕并不是真正的刺客。”
“的确,那麼,是誰刺殺了塞拉菲娜呢?”
“有什麼關系?”
“什麼?”何清愣了愣,不明白範舒這是什麼意思。畢竟,這當然會影響他們的計劃,不,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推翻了。
範舒不太懂何清的驚訝,他眨了眨眼,“誰刺殺了塞拉菲娜這件事,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我們的目的隻是喚醒艾尼爾而已。”
“如果帶走并拯救塞拉菲娜這件事行不通,那就殺了她好了。”
何清張了張口,無言以對。
的确,按照範舒的邏輯,不論誰是傷害塞拉菲娜的兇手,都對他們的目的并沒有任何影響,他們隻需要變通一下方式方法就可以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範舒會有這樣迅速到堪稱冷漠的舉動。
他再次意識到,這是一位來自黑市的醫生,行事上,和接受過帝國教育的他完全不一樣,甚至還要危險的多。
“怎麼,你不敢下手麼?”
似是察覺到何清的猶豫,範舒揚起唇,有些惡劣地開口,“我倒是忘記了,你可是帝國教育的佼佼者呢,當然會看不慣這樣喊打喊殺的事。”
“我……”何清啞着嗓子,無法反駁。
“不過你也不用糾結,要知道,這裡隻是靈魂監獄而已,整座城堡都是假的,你就當做是學院裡的虛拟測試好了。”
虛拟測試,帝國軍事學院裡經常采用的一種測試方法。具體來說,就是通過光腦構建出虛拟世界,便于學員進行攻擊實驗和模拟測試。每一年的升級考試都會采用這樣的方式。
而作為畢業生的何清,自然也是經過其多次摧殘的。
“那麼變通一下,這一次,我們就去刺殺塞拉菲娜吧。”
範舒一錘定音,聲音中有些不耐,“趕緊把2号叫醒,她睡得有些久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大概還是要多等一會。”
何清撓了撓頭。
“為什麼?”
範舒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何清伸手指了指城堡,有些無奈地開口:“你聽。”
專注于和何清對話的範舒看過去,在他精神傾聽的時候,他才注意到城堡中嘈雜的動靜。
巡邏隊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夾雜着的侍女和領隊中氣十足的叫喊聲,他都能想象到裡面雞飛狗跳的景象了。
合理推測,如果現在進去,他們可能會死得很慘。
範舒撇嘴:“真廢啊~”
這個應激反應也是很明顯了。
何清抽了抽嘴角,沒有說話。這都稱得上廢的話,被對方捅過2刀的他又算什麼。
頭頂的星光逐漸微弱,天空也明亮起來,何清背靠着城堡的磚石坐下,靜靜觀賞着日出的景色。
光屏裡的範舒頭一點一點,看得出來,他極力想要保持清醒,卻終是抵擋不住疲憊,趴在了操作台前,響起了鼾聲。
畢竟和何清不同,範舒還是肉體凡胎,抵擋不了身體的基本作息。
更何況相遇以來,雙方一直在鬥智鬥勇,更是帶累了身體。而不管何清在靈魂監獄裡怎麼造作,他的身體都一直好好躺在實驗艙裡,休息的很好。
這樣割裂的感覺還真是奇怪啊。
何清歎了口氣,擡頭看向天空。
不過,靈魂體長期待在這裡,恐怕還是會對身體産生影響吧?
說起來,如果身體和靈魂徹底失去聯系,是不是就會變成植物人呢?
天空已經徹底明亮了,隻是在霧氣之下,還是有些灰蒙蒙的。而與安靜的外界不同的是,城堡裡仍然不時響起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