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聽到剛才的女子是紫藤時,心中确确實實閃過一絲厭惡。
他現在的一切,雖指不出有什麼抱怨的地方。
但畢竟他母親與父親的糾葛,明明是神仙眷侶的一對變成最後的雙雙怨怼離世,都與紫藤脫不了幹系。
舅舅總說,那件事紫藤七成錯,父親三成錯,對他們倆各有各的不滿。
但其實,有時安瀾比安郁離更為怨恨他的父親,他想不明白若是真正的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因什麼失憶,因為什麼蠱就變心。歸根到底,是不夠愛。
他知道他這樣想甚至于比舅舅、紫藤都更為偏激,且是不孝之舉。
愛原來不是唯一的,他在很小的時候,便被這件事教了這個道理,但他并不相信。
他始終覺得愛一個人的心是不會變的……
不過安瀾這些負面的情緒,在他察覺到白祖欣欲言又止的表情後,知道她是擔心了,就立馬止住思緒并出言寬慰道。
……
翌日
白祖欣和安瀾經過昨日一整天的用蛇軀爬行,已經逐漸掌握了蛇爬行的精髓了。
不過,跟着紫藤在幽岚山上爬來爬去一會兒,他們倆還是痛苦不已。
白祖欣試探開口:“主人,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
昨天經過白祖欣和安瀾的雙雙試探,他們倆知道了這兩條竹葉青的一些信息,這兩天蛇是紫藤煉廢的兩蛇蠱,後被她當成兩隻寵物蛇養起來。
白祖欣附身的那條竹葉青是西子活潑些,安瀾那條則喚為二綠,高冷些。
兩條蛇已通靈識,能言人語,聽明人話。就差一點機緣,便可成人形,修成蛇妖。
……
“唔,我在找一種會發光的蟲,應該會找到了再回去。名字應該是螢火蟲來着。這麼好看的蟲,我肯定要找來看看,再試試能練成蠱蟲不……”
話還未說完,她似乎看見了什麼,丢掉了手上随意采的花花草草,猛地向遠處的一溪流處跑去。
白祖欣和安瀾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
可憐了他們現在身為兩條蛇隻能在地上緩緩蠕動跟着她。
畢竟依白祖欣和安瀾的判斷來說,進了這種疑似别人記憶的幻境後,隻能跟着幻境中的故事線來走。記憶中斷時自是幻境結束時。
況且那帶着他倆來到這兒的小飛蟲,既為蠱,卻又不是魂蠱,但平白無故出現在坤靈宗,想必兩者間有某種聯系。這段記憶幻境說不定能提供什麼線索呢……
……
白祖欣和安瀾遠遠地看見紫藤從溪流中間拖上一男子。
那男子身上一襲錦袍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劍劃出的口子。一道極深的傷口,劃過脖頸,深入衣領,到了胸膛之處,皮肉都翻卷了出來 ,鮮血不斷湧出,駭人極了。
突然,白祖欣見安瀾急急爬向紫藤那邊,她心有疑惑,但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向前爬着。
“你能救他嗎?”安瀾冷不丁開口道。
“當然能啊。”紫藤指間探入廣袖拈出一雕刻着花紋的丹藥,放入了那男子口中,“诶,等一下。二綠,你剛剛那是什麼态度?”
紫藤氣鼓鼓地盯着安瀾,安瀾也不言語,隻是看着那男子。
白祖欣笑哈哈地打圓場:“主人,二綠可能太善良了,救人心切,救人心切……”
趁着紫藤苦哈哈地想辦法,怎麼把着男子帶回去的時候。
白祖欣略有猜想,悄聲問:“怎麼呢?你情緒似乎不太好……”
“他是我父親師倚玉。我有一副父母的畫像。”
嘶——
白祖欣沒有想到她那微末的預感竟然是真的。
這幻境記憶和小飛蟲想必是紫藤的吧。但别說屈轶谷了,就連坤靈宗,紫藤師伯也從未去過。
那小飛蟲又是哪等人放入屈轶谷呢?就算是安郁離和丹穎,他倆似乎也沒有理由做這事……
他倆那般不喜紫藤,又怎會去觀探她的記憶,還讓踏入屈轶谷的人也跟着知曉呢?
白祖欣見思路陷入僵局,索性不再想,而是在一旁默默看安瀾,有些擔心他的狀态。
安瀾沉默了一會,看見紫藤馱着師倚玉東倒西歪,實在沒辦法行走,開口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