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這些，夜闌的思緒漸漸飄遠。

試煉大會還未開始時，夜闌便覺得明珠有些不對勁，雖然她隐藏的很好，但夜闌畢竟和她朝夕相處了這麼年了，還是有所察覺。夜闌心有疑惑和不甯，主動詢問起情況，卻被明珠搪塞了過去。

待到明珠在幻境中将年輕一派青蚨派弟子全部殺盡後，坤靈宗長老為了避免引起其他弟子的恐慌，暫時封鎖了這個消息，夜闌根本無從知道。

直到夜闌聽到消息時，明珠已經被關押在坤靈宗的鎖天獄了。

夜闌找到掌門，請求他讓自己去看望明珠，掌門歎氣搖着頭看向他，沉默片刻，便也應允了。

他去到鎖天獄看到明珠後，有些不敢相信，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她隻是被冤枉了：“明珠，你真的利用職務之變殺害了青蚨派衆多弟子嗎？”

明珠看向夜闌，眼神絲毫不躲閃，滿是堅定：“對。青蚨派掌門對我雲遊幫的滅門之仇，我這些年來，從未忘過。”

“可那些弟子又沒有錯，你為何要牽及無辜呢？”

明珠嘴唇挑起一抹笑：“他滅我滿門，我便要滅他滿門，隻可惜我實力不夠，殺不了更多人了。若有機會，我定要将他滿門屠盡。至于傷及無辜一說，隻能怪他們拜入了青蚨派，攤上了那麼個掌門。他們運氣不好而已，怎麼能怪我呢，我隻是以牙還牙罷了。

況且我已經被抓起來了，大概也難逃一死，也算是以死抵了他們的命了。”

夜闌看着被報仇執念弄得有些瘋魔的明珠，雖然對她的瘋狂行為震驚不解，但眼底不自覺流露出心疼之色，心裡五味雜陳的。

明珠殺了那麼多人，他固然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有一句話他卻贊同，為什麼那青蚨派掌門滅了雲遊幫一派，為何卻沒有遭到報應，為什麼卻沒有指責他呢？他為什麼還能自由自在地當他的掌門。

若是那掌門稍微有一點點報應，就算明珠性格本就強勢，但也不至于變得這般偏執。

明珠看着夜闌的表情變化，突然出聲道：“你走吧，誰叫你我都沒有能耐呢。我和你提議過很多次，我們倆一起提劍殺進青蚨派，管他是死是活，可你不願也不敢。

今日我好不容易尋個機會報了一半的仇，你還裝你的大善人，想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我，又想可憐我。我不後悔，也願意擔這個責任，你就别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的了。”

聽了這話，夜闌臉一下就垮了下來，失落道：“明珠，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你一直勸我放下仇恨，帶我來到坤靈宗開始新生活，不就是不敢尋仇嗎？你這樣，怎麼對得起雲遊幫對你的恩情。”明珠冷哼一聲道。

夜闌萬分沒想到自己不忍明珠沉溺在仇恨中，終日痛苦不堪，卻又因實力差異無法真正報仇，便試着勸她，原來她從未接受過自己的勸導，還在心裡這樣想他。

一時之間，夜闌瞬感失落頹敗離去……

而在牢籠中看着夜闌漸漸遠去的明珠口中喃喃自語着，似乎知道這應當是他們最後一次體面的見面。

“我雖然落得這個結果，可能對你會有一點影響，但隻要你屆時親手鲨了我，就能差不多抵了那些負面影響。那些人說不定反而會因為你大義滅親，贊揚你……你還能有你的大好前途，仇恨就讓我一個人背負就好了。”

……

夜闌漸漸收回思緒，緩緩開口道：“你與我說說你上次見到她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嗎？大概的事情經過聽你講過，我想聽更細節的。”

安瀾雖然有些奇怪和不理解，但也會是将上次的事自遇見明珠後事無巨細地講與了他師父夜闌聽。

“你是說有團鬼火有半身子是木偶？”聽着聽着，夜闌眉頭微皺，出口問道。

“是的，師父。”

夜闌思考半刻，從手中變幻出一木偶，形狀與那團鬼火的半截身子一模一樣。

不等安瀾提出疑問，夜瀾主動開口解釋：“這木偶我與明珠各有一個，聽商販說這是由檀木所制作，此木已具有靈性，快有成妖之勢，凡所制出的物品皆有靈識。

不過據我所知，明珠那個确實是已經損壞，隻剩半截身子。以你對那鬼火的描述，她可能是将怨氣移在了那木偶身上，歪打正着使木偶又恢複意識，隻不過精神混亂殘缺，分不清自己是何物。”

說到這兒，夜闌仿佛下定某種決心，停頓良久繼續說道：“我能通過我手中這木偶找到另一隻木偶的所在地，但能不能找明珠藏身之處，就看她是否有将那木偶鬼火帶在身上了。”

說完，他将靈力探入木偶體内，幾秒過後，夜闌方才睜開眼說出一個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