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左宗宣殺了。”邬玺玥說得像她做派一樣,簡單粗暴。
“啊?!!!”左宗寶震驚,“殺了?”
“還把衙門給燒了。”邬玺玥補充。
左宗寶嘴角抽了抽,“娘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啊。”
“可是,這麼做那個董承澤,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他也死了。”
邬玺玥輕飄飄的一句,左宗寶心髒差點兒沒跳出來,“那可是當朝首輔的兒子,他死了?那董閣老不會放過我們的。娘子,要不咱們還是跑吧。”
邬玺玥安撫道:“放心,這一切已經有人替我們擔了。”
左宗寶更加不解,這世上還有人敢擔這責的?“誰呀?”
“羅域。”
“羅域?就那個,反,反,反賊呀?”左宗寶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嗯。”邬玺玥表情淡然。
左宗寶戰戰兢兢,半晌才又問,“他來梅陵啦?”
“是啊,如果沒有他,還未必能殺得了董承澤呢。”
左宗寶滿臉狐疑,試探道:“娘子,你不會是跟反,反賊聯手了吧?”
“正是。”
邬玺玥說的雲淡風輕,可把左宗寶吓壞了,眼珠翻了又翻,還好沒暈過去。
“啊?”他緩了半天才出了聲兒。
頓了頓,邬玺玥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很鄭重的道:“所以,為表感激,我自作主張将左家資産全部交給他了。”
“啊?!!全,全部啊?”左宗寶驚了。
“差不多吧,就剩了這座宅子,還有梅陵城裡幾家店面。”
左宗寶剛蘇醒,就被這接連的打擊重創,差點兒又暈過去。但看着眼前的娘子,他隻無奈的吐出一句,“娘子,你真有魄力。”
邬玺玥解釋道:“若不把左家資産交出去,遲早朝廷還要尋借口抄家,到時候連命都沒了,還不如早些割舍這些身外物,或許還能保一世平安。”
她這麼說,左宗寶才明白她的用意,點點頭,“娘子說的也對。”
“不過,你可千萬别跟祖母說這件事啊。她要是知道了,非瘋了不可。”
邬玺玥抿了抿唇,“可她早晚也會知道。”
“那要說也由我來說,就說是我讓這麼做的。不然祖母又要怪你了。”
這時,順子端了藥送進來,見左宗寶醒了,激動的瞪大眼睛,“爺,您醒啦?”
他将碗遞給了邬玺玥,“爺,您餓嗎,小的去給您做點吃的。”
左宗寶摸了摸肚子,“是有些餓了。”
“你去做點清淡,補氣血的藥膳來。”邬玺玥吩咐。
“诶。小的這就去”
邬玺玥舀了勺藥,就到他口邊,“先把藥喝了。”
左宗寶無力的垂着半張眼皮,把臉别向一側,“我不想喝,苦。”
“你還沒喝就知道是苦的?”
“聞着就苦。”左宗寶委屈巴拉的撒嬌。
因為他有傷在身,邬玺玥對他多了些耐性,安撫道:“良藥苦口嘛,你不喝身上的傷怎麼好,回頭再留下疤。”
左宗寶扭回頭,唿扇着卷長的睫毛,帶着病弱的神态,撒嬌道:“那我要娘子用嘴喂我。”
邬玺玥失笑,“你這呆子,才醒來就想這種事兒。”
“我不趁現在,哪有機會呀?”
他的臉雖蒼白,卻依舊好看,像風霜下的嬌花,讓人憐愛。
想他被那樣鞭打,都不肯承認她是殺手,邬玺玥不禁心軟,看着他的目光逐漸溫柔。
面對這點兒小小的請求,她不忍拒絕,便将藥灌入自己口中,俯身下去緩緩貼上他的唇。溫熱的藥順着二人唇齒間流淌,溫暖着彼此身心。在藥即将喂完,他忽然勾了她的脖子,不讓她離開,繼而肆無忌憚的吮吸,輕咬,就算牽扯了身上的傷,他也忍着疼沒放手。
* * * * *
荒涼的土山上,一座寨子内篝火照得四下一片通亮,火光沖天。一群土匪圍着篝火喝酒吃肉,談笑聲不斷。
“大哥,這次的買賣要是成了,咱們能分不少銀子呢。”
“是啊,躺個一兩年都夠了。”
“是啊,要不說跟着咱老大混,就是有好日子過呢。”
“對,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
幾個喽啰舉着酒碗,大聲吹噓着。
“要我說,咱老大去當皇帝都夠份兒!”
“就是,那紫禁城裡那個,他算個屁,成天就知道求神拜佛,差咱們老大差遠了。”
“老大,要我說,您就帶着咱們兄弟反了吧,殺進紫禁城,也坐坐龍椅,看是不是比咱山寨的椅子舒服。”
“還有呢,還有後宮佳麗,聽說也是個個皮光肉滑,嫩得很呢。”
……
山賊們越說越起勁兒,紛紛将目光投向靠近寨子正門方向。
這地方坐着個臉上帶刀疤的中年男人,他是這寨子的主人,兩側衆手下遞酒送肉,各自大獻殷勤。說的話越來越 不堪入耳。
刀疤聽着兩旁手下們的溜須拍馬很是受用,撇着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這時,從寨子後頭出來二十幾個妙齡女子,她們被鐵鍊鎖着,一個挨着一個,由兩個土匪牽引着出來。女子們個個衣發淩亂,有些臉上還帶着傷,有些默默掉淚。
那領人出來的兩個土匪不時口出污言穢語的怒罵催促,“快着點兒,别磨磨蹭蹭的!”
“哭什麼哭,跟死了爹似的。”
罵聲吸引了,篝火旁的一衆土匪,他們回過頭去,當看見女子們,不由得露出了猥瑣的目光。
那刀疤扔下手裡的雞腿和酒壇,起身晃悠着來到衆女子面前,用一雙油膩肮髒的手挨個捏起她們的下巴,一個個端詳過後,他扯出其中一女子,硬摟在懷裡,勾起賤笑,“明日,你們就要被賣到窯子裡去啦,今兒晚上,先陪爺們兒樂呵樂呵。”
姑娘紛紛開始啜泣,卻不敢放聲。
刀疤不理她們,揚手對衆土匪道:“今兒晚上高興,兄弟們都盡興,想怎麼玩兒,怎麼玩兒!”
衆土匪聞言狂歡雀躍,有的甚至當衆就開始寬衣。他們像一群鬣狗張牙舞爪的撲向姑娘們,争先恐後,生怕落了後沒搶到。
就在他們瘋狂撕扯姑娘們衣物時,不知何處忽然一聲哨響,一群黑衣人從四周草叢裡忽然閃出,他們沖進寨子裡見男人就殺,眨眼的功夫,土匪們死傷一片,連同那刀疤也被一個長着銅鈴眼卷毛胡子的大高個兒給一刀砍落了腦袋。
老大死了,那些土匪喽啰登時傻眼,有些吓得都尿了褲子,跪在地上連喊“饒命”。姑娘們更是吓得不斷驚呼,相互抱作一團。
大高個兒俯身提起刀疤的人頭,淌着血走到這些人跟前,随手将人頭往地上一擲,那人頭骨碌碌滾到衆土匪腳下。
“都給我聽着,這山寨以後是我的了,你們是想跟着我,還是跟它。”
大高個兒一指那人頭,吓得衆土匪又是一片哀嚎,“我們跟您。”
“我們當然跟您 。”
“是啊,我們早就不想跟着他了。”
有那機靈的已經開始對着那人頭破口大罵以表衷心了。
大高個兒見狀,與剛走到身邊的一個斯文的中年人對視,相互使一眼色,嘴角帶了笑。
中年人道:“寨主,這些人的話可不能信,咱們殺了他們老大,得提防他們有異心,更要提妨他們會替他們大哥報仇。”
大高個兒當時擰了眉毛,摸着卷毛胡子不斷點頭。
衆土匪見狀急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當初都是被他逼着才跟他的。我們早就不想跟他混了。”
中年人道:“好聽話誰都會說,誰知道心裡怎麼想的?”
“我們都是真心投靠您的。”
“是啊是啊,真心的。”
“真心的。”衆土匪紛紛道。
大高個兒想了想,“那這樣吧,我給你們安排個任務,若能順利完成,日後咱們就是自家兄弟,我管保你們喝酒吃肉,錢财女人一樣不少,但若是完不成……”
這些人,皆是好逸惡勞,窮兇極惡的人渣,不做土匪他們又能做什麼,無非是換個帶頭的罷了。隻聽前半句,他們已經内心狂喜,這回是遇上了個更厲害的老大,以後的日子肯定比現在好。
他們當即匍匐在地,其中算是能說的上話的一個道:“大哥放心,小弟們全憑大哥差遣。”
“對,全聽大哥的。”
“全聽大哥的。”
大高個兒道:“好!你們這就洗漱更衣,随我下山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