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她聲音細微,隻有自己聽得見。
這次的會面,幾乎與她之前那夢境的開場一樣。就是這樣一個如城牆般的身軀,越來越高,越來越大,讓她在他面前感覺到窒息的壓迫,令她陌生到不敢正視。
想到那個夢,她不禁害怕,瑟縮發抖。
羅域身着黑色鬥篷,眼神深邃,直視她時,看不出喜怒。在看到她的瞬間,他大步跨入,一言不發便捧住她冰涼的臉頰吻了上去。
瞬間,暖流順着舌尖湧入兩個人體内,激蕩起二人沉寂已久的心髒。
邬玺梅頓時渾身酥麻,這種感覺是她熟悉的,隻這一瞬又将她之前的疏離感逐漸拉回到從前。她緊繃的身體也随之軟了下去。
他閉上雙眼,濕漉漉的睫毛不斷顫動,眉宇間凝聚着複雜的情緒。他雙手順着她的脖頸下滑,直探進她的小衣。她的身體冰冷的發顫,他将她裹進鬥篷,揉入懷中。
他擡起眼眸,目光在她臉上纏綿缱绻,隐隐帶着幽怨。他胸前起伏,喉頭不時翻滾吞咽。片刻後,他看向那桌上的筆墨白紙,還有孤零零躺在那兒的飲血刀。
他回眸再次凝視,眉間更顯憂傷。“又要給我寫訣别信?連信物也不要了?”
“我……”邬玺梅語噎,不知如何解釋心中所憂。
“你可知我這此日子裡,想你想的快要發瘋了,我甚至等不到他們接你入宮,不顧朝臣勸阻,微服南下,就隻為能早幾日與你相見。可我在行宮盼來的卻是你又一次拒絕。”
羅域咬了咬牙,聲音顫抖,“你好狠的心。”
“大人……,不,陛下。”邬玺梅終于吐出這兩個字,眼淚開始在眼圈兒裡打轉,“梅兒,有苦衷。”
羅域眼神暗了暗,“什麼苦衷?該不會是那個毛頭小子吧?”
邬玺梅一怔,旋即連連搖頭,“不是的,和他無關。”
“我又沒說是誰。你急什麼?”羅域話裡分明帶了醋意和猜疑。
邬玺梅急得紅了臉,心中委屈,“我……,陛下若有猜疑,何苦還來見我?”
她對他的猜疑生出些怨怼,想從他懷裡掙脫,反被他擁得更緊。
“我隻是怕失了你,别生我的氣。”
見她低頭不語,他便彎尋她的眼睛,她卻把臉别向一邊,鼓着腮賭氣道:“梅兒豈敢生陛下的氣?陛下不高興了,就是要了梅兒的命,梅兒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就像陛下在夢裡隻一隻手就将梅兒碾碎了。到死,梅兒都不敢生氣。”
羅域聞言哭笑不得,掰起她下巴迫她與自己對視,“你不會是因為這個夢才不願見我吧?”
邬玺梅垂下眼簾,不敢與他對視,“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陛下的身份已令梅兒懼怕,所以才會做那樣的夢。”
“這就是你的苦衷?”
邬玺梅猶豫片刻,“也不全是。”
羅域黯然的搖了搖頭,“我不管你有何苦衷,這次,我不會再放任你離開我。”
他忽然屈身,雙手在她腿後一托,将她架上自己的腰。
邬玺梅紅了臉,用力抵着他的肩 ,“你放我下來。還沒說清楚呢。”
羅域擡頭仰視她氣鼓鼓的模樣,嘴角扯出一抹笑,“上床再說。”
說罷,他抱着人徑直步入床榻,将她壓在身下親吻。
邬玺梅想說話,但被他吻得渾身酥軟,腦子裡混沌不清,連話都說不成句。
“大人……,呃不,陛下……”
“喚我遠疆。”
“遠……遠疆……”
纏綿之間,羅域匍匐于她胸口,肆意掠奪,汗水在喘息間滴滴淌落,在她肌膚上劃出一道道痕迹。
屋外,已經賜封為一品侍衛的影子,正領着禦林軍層層把守。
戰亂剛熄,百廢待興,這個時候對于羅域而言是最危險的,前朝餘黨尚有殘留,尤其是那董季,早在羅域攻陷紫禁城之前,他就扔下被他攪得一團糟的皇室自己跑了。不隻董季,更有鳌國細作,更是想把他殺了為他們國王報仇。如今羅域南下,朝中一片反對,但為早日見到心中所愛,他硬是瞞着衆臣,親自來了。
此刻,他也慶幸自己來了,若是不然,八成又叫她跑了。
他将滿腹委屈和思念發洩于此,床身激蕩“咯吱咯吱”的,像快散架了般。
邬玺梅卻心不在焉的,她偶然睜開眼睛,就看見窗前人影晃動,吓得她想要起身,卻又被羅域按回床上。
“外面有人!”她噓喘中提醒。
羅域伏在她身上,連頭都沒擡,含混的回應,“那是侍衛。”
“啊?”邬玺梅掙紮着抵住他胸口,将他推開,本就潮紅的臉頰變得更紅,“那豈不是好多人都聽見了?”
羅域怔了瞬,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他深換口氣,沒有回答,反而摩挲着她的身子,伏在她耳畔啞聲低語,“随我回宮吧,我片刻也不想再與你分開。”
說時,他雙臂在她後背收緊,幾乎裹得她窒息。
“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隻要你留在我身邊。”
他語意癡纏,混着呵出的熱浪鑽入她耳朵,邬玺梅朝他轉了轉頭,隻看到他被汗水打濕的鬓角。
她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低語,“若我想要陛下後宮隻梅兒一人,陛下可還要梅兒入宮?”
羅域擡頭,直視她的眼睛,臉上帶了些許喜悅,“你是怕我後宮三千,到時冷落了你?”
邬玺梅委屈的搖頭,“梅兒從前就與陛下說過,梅兒最不喜歡與人争搶,若非唯一,不要也罷。”
羅域倒是喜歡看她在乎自己的樣子,他輕撫她的眼眉笑道:“你是不是太貪心了,上回逃跑被我抓着,賴着讓我娶你為正妻,這回跟我鬧别扭,又不讓我納妾。”
邬玺梅鼓着腮,“誰賴着你啦?”
“好好好,是我賴着你行了吧。”羅域像哄孩子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捏得她鼻尖兒紅紅的。
“不過,你可知我出宮前,就已經有人蠢蠢欲動,要往我後宮塞人了,就連雷珏義都明裡暗裡的想把他妹子塞給我。你要知道這無關男女之情,卻是逃不過去的人情。我若不收,他們便多有猜疑,實在為難呀。”
邬玺梅垂下眼簾,失落道:“所以,梅兒才不想為難陛下。”
羅域癟着嘴,“就是說,我若不答應,你就不入宮?”
邬玺梅不語,隻将眼神别向一側,不看他了。
羅域呵出口氣,松了她的身子,仰躺到一側閉上眼睛,眉頭緊緊皺着。他一隻胳膊仍壓在她身下,空着一隻手,在額頭上搓揉。
邬玺梅扭身看向他,心裡七上八下,有點期待,但又不敢奢望,隻怕自己到時會失望更多。
片刻後,羅域睜開眼睛,看着床頂,目光逐漸堅定,“好,我答應你……”
說時,他轉過頭,凝視她,“以後,整個後宮,隻皇後一人。”
“真的?”邬玺梅撐起身子注視羅域,試圖看清他的心,“那陛下不怕無法與衆臣交代?”
羅域勾手攬住她的肩,将她按入胸膛,“我方才想了個辦法。”
邬玺梅饒有興緻的看着他。
“等回宮後,我就挨個給他們指婚,凡适齡男女,全部賜婚。這樣各家女子皆有了婚約,他們還拿什麼往我後宮裡塞?”
邬玺梅不禁失笑,身子在他胸口上一陣亂顫,引得羅域心頭又是一頓燥熱,看着她的笑容,他眼睛裡又蒙了一層薄霧。
邬玺梅抿着唇 ,說笑道:“這是不是叫釜底抽薪?陛下的兵法可沒白讀。”
羅域指尖在她手臂上來回的滑,朦胧着雙眼道:“這下皇後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