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雲啟上香的舉動格外虔誠，都快趕上給祖師爺上香那般鄭重了。袅袅青煙升起，餘沐忽覺有股神秘的力量牽引着他的心神，在他重生以來第一次，他竟然真實地感受到了闊别已久饑餓的滋味。

餘沐餓的抓心撓肝，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吃啊！他又沒有魂體狀态怎麼吸？眼見着青煙就要筆直向上消散在空氣中，餘沐死馬當活馬醫，幹脆用精神屏障把香爐整個都包裹住，連飄上去的煙霧也沒有放過全部囊括進去。

玉髓芝溢出的靈韻是自個兒往榆木疙瘩裡面鑽的，這香雖是給他上的，但還沒智能到自個兒送上門的程度。餘沐那個愁啊，愁的他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舔着臉蹭了幾口的缺心眼，那是真真的可惡！可他是大哥啊，還是要大度，打賞小弟一點那是應該的。得，就裝作沒看見吧！眼不見為淨！

故意再分了十分之一給挈興言，餘沐用精神屏障把所有的煙霧團吧團吧壓縮在‘身體’周圍，回憶起之前吞掉龍鱗和斷骨的過程，或許睡着了就能吃掉了？可他要怎麼睡着？之前都是煞氣追着他投喂，他被撐着了才睡着……又陷進了死循環，餘沐欲哭無淚。

難受，這種卡BUG的存在，半死不活的真煩人。三位國師雖還沒想到什麼可以解決的辦法，但好歹研究出了他目前的大緻情況，天罰并不僅僅是氣息殘留而是保存了真實的威能，所以他目前還是有生機的。這一絲生機相當的頑強，一直未被天罰所磨滅；但也正是天罰的壓制，所以這一絲生機也無法被徹底激發。老中青現在頭疼的不是用何物來增發生機，而是怎樣在不激化天罰的情況下激發生機。

餘沐哀歎一聲，生機這玩意太玄幻，他估計是琢磨不透，他還是先想想怎麼把香噴噴的煙霧吃下去吧。缺心眼也是用鼻子吸的，所以吃煙霧還是得靠呼吸。蛻皮後的黑寶石密度高得可怕，就連他自己用神識感應起來都沒能察覺出孔洞——或許是實力不夠？不管了，既然煞氣能進去，肯定是有孔洞的。

沒有身體可以呼吸，那他就用還算順手的精神力來模拟呼吸呗！想到就做，但執行起來，餘沐覺得異常的困難。精神屏障隻要簡簡單單地罩起來就好，壓縮起來也很方便把原本屬于他的力量收回即可，但是擴大這功能就很吃操作了。他想着延展呢，另一道精神屏障先生成了……

餘沐和擴大屏障杠上了，就連缺心眼和甯雲啟之間絮絮叨叨都沒去聽，隻覺得一眨眼功夫大半天就過去了。嘗試失敗！餘沐有點沮喪，就這麼點小事他都做不到，也太廢物了點。不不不，他不能有這樣消極的想法，想他學會精神屏障也是遭受過不少磋磨！一定是練習得不夠！

餘沐練習着練習着，又一天過去了，用精神屏障包裹住的煙霧多了一倍，饞的眼冒綠光的缺心眼竟然還美其名曰幫他先分擔一下——反正他也用不上。當然，缺心眼文鄒鄒說了一大堆，這個是他解析過後得到的精簡版。餘沐很淡定地回了他滾。哪曾想這逗逼竟然真的滾了一圈……再次給了一縷煙霧打發掉挈興言，餘沐覺得更心累了。

算了，不掙紮了，餘沐用精神屏障将煙霧壓縮到極緻，就這樣先屯着，不能吃聞聞也好！等哪天又碰上可以睡覺的奇遇，這些香火就能吸收掉了。閑來無事，餘沐就想着去國師府好好轉轉，總是待在同一個房間裡也憋悶的慌。

甯雲啟非常上道，右手拿着盛放玉髓芝的玉瓶，左手捧着餘沐，就往後院走了去。顧國師府上養了個戲班子，專門用來唱夜戲的，每逢初一十五都會開唱。這夜戲的觀衆也比較特别，大多觀衆都是剛死的亡魂，這夜戲在無聲無息中消磨掉亡魂的情感，将他們引渡進冥府。

現在青天白日的又不是初一十五，甯雲啟這才敢将挈興言一同帶過來看戲班子排練。這才剛靠近戲班子的小院，餘沐就感覺到了違和感。那普通的院門好像是一道分界線，門外豔陽高照，門内陰風瑟瑟。

恐怖氛圍感滿滿的，可惜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菜鳥了，被畫皮鬼虐了千百遍，啥場面沒經曆過。剛跨進院子裡，餘沐就聽到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乍一聽上去還挺正常的，就是比起他記憶中那模糊的片段要更加婉轉纏綿和哀怨……

走過九曲回廊，總算來到戲台子前，兩個十來歲的少年正在台下練着基本功，唱戲的聲音是戲台子上一個身着常服的青年人發出來的。那青年一系列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幾乎全程背對着觀衆區在表演，唯有在他側身的時候才能看見臉上的面具，和他夢境中看到的鬼神面孔有些相似。

甯雲啟正講解着青年的身份，就被挈興言的一聲叫好給打斷了。挈興言是貨真價實的鬼魂，唯有他才能夠真正看懂這場戲。至于餘沐，遠遠聽着覺得還行，近看之後哪哪都别扭，讓他一直盯着個後腦勺，實在欣賞不來。或許是他和缺心眼眼中的畫面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