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一次次破滅的滋味并不好受,明月高懸,柳釀目不轉睛的盯着紀淵,細細打量。
妝造是新的,眉毛粗了,眼線也換了顔色,金粉勾勒出的紋路和偶像的臉好配,看起來比平時還禁欲。
如果不是被風沙吹亂,應該是很聖潔的模樣,要是再有六個翅膀……
鼻腔湧起一股熱意,柳釀捂住鼻子,迅速把目光移到别處。
紀淵的臉跟着追了上去:“怎麼了?”
柳釀再轉:“沒什麼。”
紀淵再移:“到底怎麼了?”
柳釀仰頭:“我在想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紀淵微微起身,然後低頭凝視着柳釀:“手環有定位。”
……
柳釀:“你手機能用?”脖子好酸……
紀淵伸手拖住柳釀的腦袋:“你太能走了,我是在最後有信号的地方,猜着定位的大緻方向找過來的。”
“真厲害。”
這張臉可真厲害,這種死亡角度都這麼好看!
完美的臉皺起了眉頭:“你流鼻血了。”
“嗯?”
柳釀驚起,擡手摸了摸鼻子,還真的是血,一定是沙漠太幹了。
“嗡嗡嗡。”
熟悉的大禹牌直升機又來了,熟悉的燈光,熟悉的角度,熟悉的步驟……
柳釀内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像笑,拽起紀淵的衣角開始擦鼻血。
聲音越來越大,一陣勁風從身後吹來,順着紀淵的視線,柳釀回頭看去。
狂風吹起的衣紗翩翩,明黃和白藍交織在一起,拂過面頰,如同模糊的濾鏡。
“哐當。”
艙門打開,階梯上走出兩位女生,眼睑紅得像是抹多了眼影,眼神卻格外的亮,各自手裡拿着一瓶未開封卻已經捏變形的純淨水。
待到站定,直升機的光也弱了下來,靠前的女孩舉起水瓶,聲音沙啞,顫抖着問道:“渴不渴,喝嗎?”
這景象比紀淵還像海市蜃樓……
柳釀怔怔的看了幾眼,當即拂開面前的紗衣,狂奔了過去。
接過水瓶仰頭就喝,結果在入口的一瞬間被紀淵抽走。
“給我。”
“等等。”紀淵推開柳釀撲過來的手,餘光掃過一旁的兩個女生,拿起水瓶喝了一口。
柳釀舔了舔幹裂的唇,喉嚨幹的冒煙,接過瓶子就大口大口的喝,直接把一瓶水喝到了見底。
“唔,得救了。”
話音剛落,一隻細膩的手捏着濕巾遞到了他面前:“擦一擦,你臉上有血,是怎麼弄的?”
說着說着聲音裡好像摻進了一絲哽咽,女生壓住嗓子别過了頭。
“你……”柳釀察覺異常,這才向後面看去,直升機上挂着他的名字。
女生有力的手臂上,纏繞着專屬于他的手環。
刹那間,他釘在了原地,眼裡滿是震撼:“你們……怎麼來的?”
天還沒亮,沙漠依舊被黑暗籠罩,未知的危險随處可見,兩個女生需要付出多少勇氣才能走到這裡。
“不止我們。”女生搖頭。
周圍再次響起轟鳴聲,又有幾架直升機迫降,女生的身後陸續走來六七個女孩,一雙雙炙熱而又明亮的眼睛甚至比星空還要漂亮。
“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們就來了。”
陣陣寒風吹過,吹進了女生們單薄的衣服裡,她們依偎在一起,将手上僅有的保溫毯傳遞到前方。
“冷不冷,這是給你的。我厲害吧,隻看了一眼就認定那是你。”
柳釀沒忍住拿起濕巾背了過去,簡單清理了過後,又對着眼角多擦了幾下。
有太多話要說,也有太多話要問,但此時此刻,都沒那麼重要了。
紀淵垂眸,溫柔的拍了拍柳釀的肩膀,把人轉了回去,溫聲道:“别怕,她們在等你。”
柳釀擡腳,突然有了力量,走過的每一步都猶如千金之重,他停在說話的女生面前,拿起保溫毯,輕輕的展開。
在女生的注視之下,圍在了她的身上:“冷不冷?”
一句小聲的詢問,周圍的女生瞬間丢盔棄甲,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滑。
“真的冷死了,一想到你在這裡孤立無援的待了那麼久我心裡就難受的要死。”
“來的時候我就在想,隻要你好好活着想怎麼樣都行。”
“别拍了,這劇太危險了,違約金我們給,柳釀,咱們回家吧。”
“這次回去肯定會被打,我到底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喜歡到我自己都覺得無解。”
真的快繃不住了……
柳釀抿嘴,悄悄看了紀淵一眼,是啊,從來都是無解的。
沒有理由,沒有緣由,你這一顆心髒仿佛隻為那一個人而跳動。
紀淵目光輕柔,輕輕拭去柳釀臉上的眼淚:“别哭,該回去了。”
直升機升空,腳下待過的地方宛如一粒塵土,延綿不絕的黃沙在夜色中展示着它的波瀾壯闊。
機艙内響起了歌聲,粉絲們用手機聯系着唱起了應援歌,一遍又一遍,像是無聲而又固執的告白。
“你是星火,點亮我的世界。”
“回甘入味,一醉不醒。”
“夢裡的星途,用愛點綴。”
“每一次閃耀都是燃燒的真心。”
柳釀靠在紀淵的肩膀上,伴着歌聲入眠,會的,總有一天,會唱給你們聽。
天邊的第一縷陽光升起,柳釀全國後援會删掉了微博。
一夜未眠的頂流粉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抹去了所有痕迹。
柳釀在社交平台發布了自己平安的照片,評論區一如往常一樣和諧。
徒留吃瓜群衆睡醒後一臉懵逼,昨天發了什麼來着,怎麼什麼都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