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樂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
司機師傅回頭看她臉色鐵白,關心的問了句:“姑娘,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謝謝師傅。”她随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司機見她确定人沒什麼事,轉回頭專注開車。
童安樂打開車窗,冷風吹打到臉上,靠在車窗的手扶住發疼的腦袋。
這麼會這樣?
她已經很久不會這樣了。
越想腦袋就越疼,剛剛讓她清醒過來的風也變成讓她疼痛的因素。
童安樂頭偏向一邊,将車窗全部關上,閉上眼緩解。
回到家,她立馬客廳在底下翻出藥箱,在瓶瓶罐罐裡面倒出一小堆藥丸往嘴裡塞,就着涼水吞咽下去。
她脫掉厚外套,脫力般的鑽進在沙發裡拉着旁邊的毛毯等着藥效上來入眠。
今夜的溫度格外的冷,外面還噼裡啪啦的下起了雨,砸得玻璃窗直作響。
童安樂睡得并不安穩,中途還迷迷糊糊醒了好幾次。
歸愉雲灣。
一樓一片漆黑深沉,唯一的那點光亮,是男人手裡掐的那根的煙。
他指尖輕抖煙身,煙灰飄落在地闆上留下痕迹。
落地窗前一道白光跟着響雷閃過,謝複禮眼都不眨的擡起手中的煙輕吸了一口,煙順着咽喉滾入肺腑。
過後嘴邊吐出的煙掩住那輪廓分明的下颌,半斂的眼皮垂下,看不真切裡邊的情緒。
此時外邊的天和記憶裡某一天很像,或許正是這樣,心情也是莫名的相似。
童安樂的那番話跟着浮現出來,覺察出一絲不對。
他煩悶的情緒在眉心蹙起,還有絲戾氣染紅了狹長的眼尾。
指尖的拿着煙身狠吸了口,轉身把煙頭丢進煙灰缸裡。
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向外撥了通電話出去。
*
南城昨晚經過雨水的浸潤,氣溫又下降了好幾度,雨也還下着。
童安樂今早起來就發現自己沒什麼力氣,但今天還有來訪的工作安排,她燒了些熱水喝了兩口就回到工作室裡繼續工作。
等最後一個來訪者走了之後,在咨詢室和咨詢助理程菲收尾。
程菲見她今天狀态不好,給她倒了一杯水,“Jolly老師,你沒事吧?”
童安樂接過她遞過來的水,“是有點不舒服,今天可能要麻煩你了,我得去趟醫院看看。”
程菲搖頭,“不麻煩,剩下就交給我吧,反正也沒多事了,Jolly老師你快去吧,外面的雨可能等會兒會下越來越大。”
童安樂也沒耽擱,朝她點了點頭道謝。
收拾好東西準備要出工作室的時候,剛好在辦公室門口碰上南多澄。
南多澄看出來她的狀态不對,走上前問她,“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她埋在圍巾裡面臉擡起來,“沒事,一點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南多澄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急道:“你這溫度都有點燙手了,我看着像是發燒了,吃藥了嗎?”
童安樂從最後一個來訪者走了之後就松了弦,一點力氣都沒有。
原以為是工作太累的導緻的,沒想到是發燒了。
她也是剛知道自己發燒,哪裡來得及吃藥。
“沒來得及,别擔心了,你去工作吧,我正準備去醫院呢。”
南多澄不放心,“剛好今天我下班早,又有人來接我,外面的雨下得這麼大,你一個人也不好打車,要不我陪你去醫院吧。”
童安樂暈乎乎的,這種天本就難打車,加上這裡離醫院也挺遠的,幹脆就同意了。
南多澄拿好東西就和她一起出了工作室。
在工作室門口停了一輛庫裡南,南多澄直接帶着她往那輛車的方向去。
外面雨下得實在是大,兩人就走這麼一段路身上也被打濕了,等做到了車後面,童安樂才反應過來,這輛車的主人是餘征。
餘征見到她也愣了愣,見兩人身上都有雨水,打開了車裡的暖氣,轉頭就問:“你們這是……”
南多澄接過話,“她發燒了,要不你送我們去趟醫院呗?”
“啊?發燒了?你怎麼搞的?”餘征似是忘了上個星期的事,依舊對她還是那個熟絡的樣子。
童安樂深知餘征不會講上個星期的事情的放在心上。
他向來大大咧咧慣了,有些事幹了就忘,有些事卻記的明明白白的,之前陸驕陽還調侃過他比魚聰明點,魚有七秒鐘記憶,他有選擇性記憶。
所以面對他現在這樣,童安樂那點因為發洩發錯對象的事産生的扭捏也散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因為生病精神不濟的狀态了。
“可能是風吹的吧。”她答。
但她實在是現在沒有什麼精力了,去醫院的這段路有長,餘征時不時和旁邊的南多澄講着話。
外面的雨滴打在車窗的聲音和他們說話聲混在一塊成了催眠曲。
她一下醒了,又一下睡着了,直到到了醫院。
南多澄想陪她去看醫生,但是童安樂知道她和餘征有約,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擱兩人的約會,就拒絕了。
說等一會兒她會找朋友過來幫忙,她撐着傘自己走進雨幕裡。
車裡,南多澄看着那個背影,撐着下巴問旁邊的人,“你确定要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