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欲言又止的人蓦地失去了表情,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店内的說話讨論聲,嬉笑聲不絕于耳,唯有這個角落靜寂無聲。
童安樂從餘征滿眼的驚訝中回神過來。
他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如果連餘征都不知道,那……為什麼她會知道?
謝複禮到底想做什麼?
……
童安樂從咖啡廳裡出來,腦海裡還在不斷放映着餘征的話。
“阿禮的母親已經走了快六年了,他的父親也是那個時候走的,我和阿陽不清楚當年發生了什麼,他也不肯告訴我們,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生病了。”
六年。
她也離開這座城市快六年了。
所以……他的病是和他的父母有關嗎?
又或者說,也是和自己有關?
如果真的是和自己有關的話,她根本就不敢想象當初的自己對他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愧疚,自責,後悔統統湧了上來。
像此刻沉悶的天空壓下來,讓人透不過氣,不見一絲的光。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工作室的。
工作室的人向她道謝,被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吓到。
南多澄聽說之後也趕忙放下了手裡的工作問她怎麼了。
她随口編了一個理由,将人搪塞過去。
等反應過來自己到了Luv科技樓下後才清醒過來。
她愣了兩秒,收回自己的情緒,徑直到前台,“你好,我要見你們謝總。”
前台見她氣勢洶洶的,還是微笑道:“你好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
她搖頭否定。
前台露出為難的表情,“不好意思,小姐,沒有預約我們不能直接放你進去,或者您謝總助理的聯系方式嗎,您可以先聯系一下,我這邊收到通知的。”
她來得急,都忘記聯系他了,“好,我知道了。”
童安樂走到一邊,給謝複禮打電話,對面嘟嘟了好幾聲都沒人接,估計是在忙。
她想了想,在包裡翻出一張名片。
這還是在JFK機場的時候,她剛轉身就和走過來的謝複禮撞在一起,手裡的橙汁撒得到處都是,尤其是謝複禮身上的西裝。
因為曾經的關系和突如其來的見面,她下意識把他當做陌生人來看待,冷靜下去處理這個意外。
而他的态度也與她一般無二,把這件事交給了身邊的助理和她商議。
這張名片就是那會兒有的,原本應該在下飛機之後就該丢掉的東西,鬼使神差的居然還留到現在。
也幸虧沒丢掉,現在剛好用上了。
她撥通名片上的号碼,對面很快就接了。
“你好,我是童安樂,請問你們謝總現在有空嗎,我想見他。”
*
前台接到上面的通知之後,很快就将她帶了上去。
電梯門剛打開,外面的陳霖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童安樂在機場見過他,剛剛的那通電話就是打給他的。
陳霖擡手示意,“童小姐,謝總還在開會,很快就結束了,您先去他辦公室坐着等會兒吧。”
她能猜到他在忙,來這裡她也是想搞清楚一些事,不再猶豫,跟着陳霖到了謝複禮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她在沙發上坐好後,陳霖倒了杯溫水給她就走了。
一時間,這麼大的辦公室隻剩下她一個人,還有安靜。
不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了,她往窗邊看,才發現他的辦公室少了什麼。
她将窗簾拉開一小節,外面光線與裡面的燈光糅合,分不清邊界。
對面那棟高樓都是清一色的落地窗,從高層俯視地面,将地面的一人一車一物高距離縮小,将一切收進眼中。
而他的辦公室,窗簾緊閉,看不到一點外面的建築樓群,室内的燈光也格外的亮,分不清白天黑夜。
上次她不知道他生病了,也沒發覺到這些異常,這次在仔細看,就能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
她走前一步,手在光下襯的白皙細膩,正想低頭往下看時。
身後一道冷厲的聲音将她喊住,“不要過去!”
她一顫,動作随之頓住,手腕被人往後一帶,撲向一個木質氣息十足的懷抱裡。
童安樂愣住,腰被他死死勒住,後腦勺也被他的手緊貼在他的胸膛前。
她小心翼翼開口:“謝複禮,你……怎麼了?”
他臉上略過幾分痛苦,卻無人見着,但他卻不自覺将人抱得更緊。
她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着,垂下的手慢慢的往他後背安慰性的拍了拍。
兩人就這麼抱着,半晌過後,謝複禮才放松下來,也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