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梁?”
錢坤沖出客棧大門,見到南梁帶着瘋子回來,他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不是跟衛将軍離開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錢坤說着說着,忽然左右回頭看來看去:“诶,你家将軍人呢?”
這也是蘇愠想問的,在看到南梁救下瘋子時,他松了一口氣,而當看到南梁時,蘇愠又想起了衛無珩,那天的事還曆曆在目,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但他知道自己不想見到衛無珩。
南梁松開鉗制瘋子的手,對他們道:“将軍還有事要辦,要我看顧二位。”
誰知道他一來就瞧見瘋子被馬車撞,要不是他,瘋子非死即傷,可是蘇愠和錢坤的重點卻不是在他身上,南梁覺得有點受傷。
“這又是誰?你們的朋友?”
“一言難盡。”錢坤歎了口氣,請南梁進客棧:“不過你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還是頭一次這麼感謝衛将軍呢。”
“嗯。”聽到錢坤說衛無珩的壞話,南梁立刻警惕起來:“你說什麼?”
“沒有,我什麼也沒說。”錢坤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閉嘴:“衛将軍未蔔先知,為朝廷鞠躬盡瘁,下官心裡一直記挂着呢。”
南梁收回目光,沒再說什麼。可錢坤怎麼看怎麼覺得南梁在鄙視他。他暗自吐了吐舌頭,請南梁進去了。
三個人加上一個意識不清醒的瘋子齊聚客棧二樓的客房裡,看着被自己點穴到昏迷的瘋子,南梁問他們:“你們确定他就是那個叫吳才的賬房?”
“就是他。”錢坤道:“長相、标志都對的上,還有他聽到自己的名字反應特别大,我敢肯定他就是吳才本人。”
“可是知道他是吳才,事情反而更難辦了。”一直沉默的蘇愠如是說:“隻有這幾天時間,我們怎麼才能喚醒吳才,讓他找到原來的賬本呢?”
“這……”錢坤也覺得難辦。南梁看他們兩人愁眉苦臉,突然道:“蘇大人,與你一同辦案的應該還有第三個人吧。”
蘇愠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提起這件事,他下意識點了點頭:“是,還有一位太醫院的劉太醫,不過一開始他并沒有和我們一起同行,南梁公子不也知道嗎?”
“可他現在就在廷北府衙裡。”
“什麼?”
南梁瞧見兩人震驚的模樣,自己也跟着驚訝了一下:“怎麼回事,你們都不知道嗎?”
錢坤道:“确實不知道,劉太醫大概是今天才到廷北。蘇兄,有了劉太醫在,吳才的病肯定能治好!”
蘇愠也想到了這個,太醫院的太醫個個都有高強醫術,如果劉太醫能幫忙醫治吳才,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蠢蠢欲動的架勢,他們對視一眼,一起起身:“我們快走吧。”
南梁見他們要走,問他們:“那我呢?”
蘇愠歉然一笑:“南梁公子,麻煩你留下來照看吳才,他現在神志不清,我們不能放他一個人在這裡。”
南梁無言以對,默默坐了回去,誰叫他得了自家将軍的指示,要好好看顧蘇愠呢。
房門被從外面關上,南梁把腰間的長劍放在桌子上,叉開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剛要喝下,房門再度被打開,他有些警惕的擡頭,才發現蘇愠又回來了。
“大人還有事嗎?”
“有。”
蘇愠站在門口,朝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南梁公子,謝謝你。”
南梁沒想到蘇愠會說這個,他一直呆在衛無珩身邊,從沒聽到過有人對他道謝道謝,南梁不知所措,有些結結巴巴道:“其實我隻是聽從将軍的命令……”
“但是這些事是你做的。”蘇愠對衛無珩毫無好感,可是南梁的到來幫助他解決了困境,他對南梁是真切的感謝:“所以我該感謝的人是你。”
南梁張了張嘴,他想說什麼,最後隻是化作短短的幾個字,像是每一個聽到過道謝的人那樣會說的話:“唔……不客氣。”
蘇愠露出了笑容,随後再度關上了門。
南梁看着門,回過神後将手中的水一飲而盡,他想,他或許明白将軍為什麼對蘇愠這麼有興趣了。
他表面冷淡,内裡卻是個很柔情的人。
蘇愠和錢坤回到了府衙,也見到了太醫劉功衡,他剛在徐永震的招待下大吃大喝了一頓,此刻正捂着肚子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三人見面,氣氛卻略顯尴尬。
“劉太醫?”
“錢大人!”劉功衡瞧見錢坤,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他是個笑呵呵的老頭,但是現在臉上多了幾分谄媚:“想必這位就是蘇愠蘇大人吧,幸會幸會,在下劉功衡,小小的太醫院太醫。”
蘇愠沒想到太醫院的太醫并非個個都是仙風道骨,清瘦健朗之人,也有這樣肥胖和藹的人,倒是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他朝劉功衡笑了笑,下意識帶着幾分冷淡和疏離。
錢坤開口:“劉太醫,正好你來了,快……”
“錢兄。”蘇愠見他要說話,趕緊先把錢坤攔住,将他帶到不遠處,皺着眉低聲問他:“徐永震現在也在找吳才,如果他被徐永震收買了……”
“不可能。”錢坤聽了半天才明白蘇愠在擔心什麼,他笑着解釋給蘇愠聽:“蘇兄你不知道,劉太醫是清流的人。”
“什麼?”蘇愠目瞪口呆,他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悄悄指了指不遠處的劉太醫:“他是清流的人?”
“蘇兄不必驚訝。”錢坤道:“清流的人也不全是無欲無求之人,但他們絕對不是貪戀錢權之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所以劉太醫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