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愠感覺眼前的老闆和衛無珩像是兩隻狼，他們一起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要找個機會把他一口吃了似的。他問老闆：“有能換衣服的地方嗎？”

“沒有哦。”老闆笑得花枝招展：“小公子，你别害怕，我們殺紅街很文明的，不會有人偷看你的。”

她嘴上這麼說，眼睛還是不斷往蘇愠衣服裡勾，蘇愠左看右看，見這個裁縫鋪也比較簡陋，好像确實沒有能讓他換衣服的地方，而且這裡也不是京城，他根本沒有講究的條件。

他選擇妥協。慢慢解開腰帶，把最外層的衣服脫下來，在老闆的要求下又脫了一件中衣，直到隻穿了一件裡衣，老闆才把衣服給他。

衛無珩抱着胳膊盯着蘇愠，瞧他把手搭在腰間，莫名覺得有點兒燥熱，再看蘇愠低下頭時露出了一小截潔白的皮膚，他忍不住想幫蘇愠把衣領拉上去，不讓其他人瞧見。

還有這個老闆，總盯着蘇愠幹什麼？衛無珩覺得更煩躁了，這個想法冒出來，他突然一愣。

自己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帶蘇愠來買衣服？又為什麼會有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想法？

衛無珩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一切想的一切都像是被下降頭了一樣，意識到這一點，他覺得自己瘋了，他抓住蘇愠的手，把蘇愠往外面帶：“不買了，跟我走。”

“诶？”蘇愠不知道衛無珩怎麼開始喜怒無常起來，他用力掙脫衛無珩的手：“衛無珩你發生什麼瘋？我的衣服！”

衛無珩沒有松手，他擡起頭時，老闆突然竄出來把蘇愠還沒穿好的腰帶系上，随後見縫插針跟衛無珩介紹：“公子，您看，這身水藍色的衣服特别襯這位小公子，瞧瞧，多漂亮的一個人兒啊。”

蘇愠聽她一口一個小公子覺得頭大，他忍不住反駁老闆：“老闆，我已經二十一了，不是什麼小公子。”

“公子才二十一，當然也算小公子了。”老闆可不覺得這年紀大，蘇愠跟她說不通，于是幹脆把身上的衣服脫下去，卻被衛無珩攔住：“别脫了，穿着吧。”

蘇愠無言以對，衛無珩這是什麼毛病？衛無珩給老闆一張紫熱原通用的錢币，告訴她不用找了，老闆瞧見錢币面額，當下笑的合不攏嘴：“公子出手就是闊綽，二位公子下次再來啊。”

蘇愠把身上的衣服整了整，小跑跟上衛無珩：“這錢算我欠你的，等以後我會還上的。”

他不想欠衛無珩的錢。

衛無珩沒說話，大步走在前面，蘇愠匆匆跟上，和衛無珩并肩而行，衛無珩的餘光正好看見蘇愠身上的衣服。

水藍色的圓領袍襯得蘇愠皮膚白皙，大小正好，腰間的金線紋路也顯得金貴，這件衣服倒是很适合蘇愠穿。

既然他已經買下來了，就不需要蘇愠再花錢了。

蘇愠不知道他發什麼瘋，不過看衛無珩又開始抽煙，他猜測衛無珩又覺得煩躁了，如果一個人心情平和，怎麼會用抽煙來轉移注意力？

蘇愠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于是他也不再理會衛無珩，專心緻志往前走，他打定主意不搭理衛無珩，等拿到情報就回去，這樣就能避免和衛無珩交談了。

兩人一前一後在街上走着，突然蘇愠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影，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懷裡多了一個很沉的東西，他低頭一看，看到一隻白貓跑進他懷裡。

“你怎麼跑到我懷裡了？你的主人呢？”蘇愠看着懷裡的貓，小貓也看着他，朝他喵喵叫了一聲，懷裡毛茸茸的觸感讓蘇愠忍不住騰出一隻手摸它，貓咪的毛發很軟很熱，摸起來很舒服，蘇愠忍不住露出微笑。

“哪兒來的貓？”衛無珩也走過來，随意摸了貓一把，他的手無意間碰到了蘇愠的手，蘇愠一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衛無珩看了他一眼，眼中劃過更深層次的狐疑，蘇愠似乎很讨厭他的觸碰，在他失憶以前，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蘇愠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大，轉移話題道：“這貓是誰家的，怎麼突然跑出來了？”

“大概是看你穿了新衣服，想跟你走吧。”衛無珩道，一人一貓在陽光下還有些相似，都是毛茸茸看着軟軟的，但如果你真的把他們當成毫無威脅的小動物，那大概會被一爪子撓到臉上。

“白鶴，白鶴！”在街道的那一頭傳來一陣喊聲，由遠及近，蘇愠和衛無珩一起回頭，懷裡的白貓耳朵一動，十分輕巧地從蘇愠懷裡跳了出來，隻留下幾绺白色的貓毛粘在袖子上。

白貓跑到了迎接他的主人的懷裡，它的主人是個異族大叔，見到白貓後抱着貓長舒一口氣：“白鶴，我還以為你跑到沙漠裡了。”

“它叫白鶴？”蘇愠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沒聽錯。異族大叔才發現眼前還有兩個人，他抱着貓有些不好意思：“是啊，鶴是我們部落裡的祥瑞，在我們族裡，給動物起了名字就代表和主人有了聯系……二位公子，謝謝你們抓住了白鶴。”

“呃，不用謝，是它跑到我懷裡的，我沒有抓住它。”蘇愠解釋了一下，瞧見白貓縮在主人懷裡，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朝他喵喵叫。

異族大叔笑了一下：“看來它很喜歡你呢。”

蘇愠朝白貓伸出了手，白貓也朝他伸出了爪子，一人一貓都表現出自己的友好，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從他們身邊掠過，速度奇快，蘇愠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那條人影已經飛出去很遠了。

而且街道上竟然有許多人追那個人，他們穿着統一的衣服，瞧着像是某一族的侍衛。

自從那道人影掠過後，異族大叔抱着白貓就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像是受了什麼驚吓，蘇愠喊了幾聲，他才回過神。

“大叔，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