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鼎揚握住鑰匙，沒有說話。

……

蘇愠在徐州感染了風寒，衛無珩瞧他難受，勸他啟程回京，蘇愠卻搖搖頭：“沒關系的，和你一起去我會放心。”

他們已經到徐州了，燕王軍隊由李金玉做主帥，李金玉是徐州駐軍将軍，也是世家子，衛無珩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居然會投靠燕王。

“難不成他們的眼光都這麼爛？”

“不能這麼說，或許，他們是想搏一搏。”

蘇愠吸了吸鼻子，乖乖地說。

燕王得勝，他們就是開國功臣，這個誘惑可不是一般的大。衛無珩哼哼幾聲：“想當開國功臣，也得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有，相比燕王這個小屁孩，難道不是慕鼎揚更有希望些？”

起碼慕鼎揚還是個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

“欸！怎麼能直呼陛下大名？”

蘇愠一瞪他，衛無珩立刻點頭：“好好好，我不說好了吧。”

衛無珩笑過之後，表情有些嚴肅，其實他本身就長着一張嚴肅的臉，隻是今日格外不同。蘇愠問：“怎麼了？”

衛無珩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總覺得這場仗不好打，李金雲那邊不知道在算計什麼，我不敢大意。”

蘇愠也察覺到氣氛的壓抑：“不論他想做什麼，你就做你的衛将軍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無論發生什麼，都别沖動。你是三軍主帥，你不能自亂陣腳。”

“好。”

衛無珩點頭，答應了他。

燕王軍隊與玄武軍在徐州城外對峙，兩軍陣前，戰鼓震天，旌旗獵獵。衛無珩高坐于夜奔之上，目光如炬，手中長槍一揮，冷聲下令：“列陣！”

對面，李金玉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衛無珩，今日我必讓你手忙腳亂！傳令下去，聲東擊西，攻其後部！”

“報——将軍，敵軍突襲我方後部！”一名斥候疾馳而來，聲音急促。

衛無珩眉頭一皺，心中一震。他下意識地想要調轉馬頭回援，但腦海中卻猛然響起蘇愠的聲音：“無論發生什麼，别沖動。”

他握緊缰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他是三軍統帥，絕不能自亂陣腳。他冷聲下令：“傳令下去，後部不必理會，按原計劃沖鋒！今日必破敵軍！”

“是！”傳令兵高聲應道，戰旗揮舞，玄武軍如洪流般沖向敵陣。

李金玉見狀，臉色驟變：“什麼？快！快召回後部軍隊！”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衛無珩率領玄武軍勢如破竹，直搗黃龍，李金玉的軍隊瞬間潰不成軍。戰報傳來：“将軍，敵軍已潰敗，後部損失不大，但……蘇大人的馬車掉進河裡了。”

“什麼？！”衛無珩心頭一緊，顧不得戰後清理，策馬直奔河邊。河岸旁，散架的馬車殘骸淩亂地散落着，水面上還漂浮着幾片染血的衣角。士兵低聲禀報：“蘇大人被水沖走了，恐怕……兇多吉少。”

衛無珩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那一片血痕，手指緊握成拳，指節發白。他不信，蘇愠怎麼可能就這樣沒了？那個總是溫聲勸他冷靜的人，那個在他身邊默默支持他的人，怎麼可能就這樣消失？

“找！”他聲音沙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士兵們迅速分散，沿河搜尋。

衛無珩站在原地，心中翻湧着無盡的悔恨與痛苦。他早該想到的，早該保護好蘇愠的。若是蘇愠真的出了事，他這一生，該如何自處？

就在這時，另一名斥候匆匆趕來：“将軍，探子來報，陛下并未回京，現已失聯！”

衛無珩眉頭緊鎖，心中愈發沉重。

慕鼎揚失蹤，蘇愠生死未蔔，局勢愈發混亂。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焦躁，冷聲道：“繼續搜尋蘇大人，同時派人查探陛下下落！”

……

另一邊，慕鼎揚被關在柴房中，手中緊握着阿霞偷偷塞給她的鑰匙，心中思緒萬千。她知道自己必須離開這裡，但阿霞的善良讓她心中充滿了矛盾。她不想連累無辜的人，但也不想就這樣束手就擒。

窗外，雲風的聲音輕輕傳來：“陛下，您還在猶豫什麼？”

慕鼎揚擡頭，看向那張帶着異族風情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孤沒有猶豫的必要。”

雲風微微一笑，眼中帶着幾分深意：“陛下要走？”

慕鼎揚點頭，語氣堅決：“是。”

雲風挑眉，似笑非笑：“不過，陛下打算如何走？悄無聲息地逃，還是……”

慕鼎揚站起身，目光如炬，聲音清冷而堅定：“我要正大光明地走。”

雲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那臣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