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殺了申無涯。
她一定要殺了申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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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公安局前,曾經想過,如果我一直藏在幕後,不主動跳出來,你們會覺得,殺人兇手其實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嗎?”
“這是一個女人很少犯殺人罪的時代。”霍無憂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煙草味,湊近聞才能聞到。
審訊室内,霍無憂很輕很慢地,事無巨細地從她悲慘的童年講到她悲慘的成年,最後,她才漫不經心地提到有關申無涯的死。
“你還是沒有說,霍春來的骨灰我們已經派人去看過了,我們還在你家門前那塊空地上的泥土裡發現了霍春來的骨頭,經火葬場那邊的工作人員證實,霍春來大概是在申無涯死後的第二天,被送進去進行火葬。”
老郭翹着二郎腿,“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霍無憂喝了口已經變涼了溫水,“沒有。”
“她是怎麼死的?”老郭繼續追問。
“不知道。”霍無憂剛說完,老郭就猛地拍了下桌子。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真的不知道。”霍無憂有些無奈。
與此同時,一個小警察敲了下審訊室的門,得到老郭的首肯後,他才打開,悄悄跑到老郭旁邊,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老郭面色凝重,把做筆錄的警察一起叫走,唯獨把霍無憂留在了審訊室。
隔壁審訊室的夏汲光也聽到了消息,面色凝重地來到老郭身邊。
“新來自首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老郭有些疲憊地揉了下眼睛。
“溫念塵,也是墓山研究所的研究員,”來通報的警察說,“還有六個來自首的,都說自己才是殺人犯,也是從墓山研究所來的。”
一陣長久的靜默,老郭神色疲憊地說:“把傅朝陽那間審訊室空出來,我親自審。”
話音未落,木工店的老闆娘也來了,她高高地舉着手,在公安局大廳大吼大叫道:“是我!是我殺了申無涯,你們抓我吧!!!”
“亂套了,亂套了,亂套了!!!”夏汲光連忙多讓幾個警員去門口攔人。
這邊命令剛剛才下達,那邊穿着黑色修女服的宋玉芳就安靜地來填了一把火。
“真正殺死申無涯的人,是我。”宋玉芳表現得比其他人都平靜,甚至她還特意帶了一根十字架項鍊。
可惜,沒有人理會她在說什麼。
宋玉芳沒有辦法,隻能放大聲音說:“我還殺死了霍春來。”
她站在公安局大廳的中央,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企圖在睜眼的時候得到某人深重的注視。
但是她的聲音太小,淹沒在各種各樣的嘈雜與混亂之中。
左邊的幾個女學生嚷嚷着讓警察放人,右邊的老闆娘一個頂十個,摁着警察的頭罵。
宋玉芳的聲音太小了。
但她并不生氣,隻是抽出她來之前就準備好的小刀,朝夏汲光的方向走去。
沒有人攔住她。
她看起來有禮貌,又很溫柔。
“這位女士,我們現在很忙,你等我——”夏汲光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哧”的一聲。
小刀紮進夏汲光的腹部鮮血順着傷口噴湧而出。
“小夏!”老郭高呼一聲,最快反應過來,叫局裡腿腳最快的年輕人:“去打救護車!!!”
“快去打救護車!!!”
公安局亂得不能再亂,夏汲光第一次覺得周圍的聲音那麼真切又那麼遙遠。
頭頂的白熾燈照在他身上,在他的意識徹底消散前,他看見宋玉芳雙手合十,在他面前真誠地做了一次禱告。
“願主保佑你。”
緊跟着,宋玉芳連人帶刀被送進了審訊室。
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霍無憂正坐在安靜的,沒有意思雜音的審訊室裡,心情極好地哼着霍春來教給她的歌謠。
今天過後,一切都将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