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棟樓漆黑一片、安靜如雞。
現在是淩晨兩點半。
淋淋的月光如冷霜一般落了滿地。
岑纾沉穩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鎮定自若地向201走去,左手拿着鐵棍,右手握着手電筒。
出門前,岑纾用小型刮産刮了點牆灰下來灑在租房内門口的地面上。
希望不要有人偷摸着潛入她的房間,因為她随機在某些地方灑了些圖釘。
岑纾來到了201門前,她蹲了下來,先戴上了手套,再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鐵絲,将鐵絲插入鎖芯,随意搗鼓幾下,“咔呲”一聲,門鎖便開了。
不知道趙芳茵的母父和其她親人有沒有來整理她的遺物?
一面想着,岑纾一面推門走了進去,狀如迷航者在大海中搖晃着掌舵着帆船開往未知的海域,她推開未知的門。
她打開了手電筒,環顧整間房間,室内異常的整潔,和她的租房一樣簡約,俗稱:擺件少。
既然“我”和對方同為美術生,并且在“我”的日記中多次提到畫畫,岑纾細緻觀察屋内擺飾,最終注意到木桌上突兀的箱子,她朝木箱走去。
打開箱子的箱蓋,裡面正是岑纾找尋的東西——一疊趙芳茵的素描畫。
一個人的畫通常可以表現出當時ta在畫這幅畫時的心境,在不同情緒下所畫的風格也會略顯不同。
岑纾快速浏覽着一疊畫紙,發現越到後面,素描畫的筆觸就愈發淩亂,有很多擦拭和改動的痕迹,而且……她盯着其中幾張畫紙上的紅色印記,不确定是不是血液。
或許是顔料?
岑纾無法判斷。
她将畫紙放回箱子,整齊地擺列好,随即又拉開抽屜,很奇怪,裡面隻有一個倒扣的相框,落了些灰。
在安靜的氛圍裡,岑纾拿起了相框,動作微頓,她有些怔愣,目光所及這是一張合照,照片上一共有四個人,但其中有兩個人的臉被塗黑了。
不過還好其她兩位未被塗黑面孔的人臉還是很清晰的。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是李述泠,那麼另外一位應該就是趙芳茵了。
看着兩人眉眼間的相似程度,隻能說她們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性是親姐妹,不過她們一個姓李一個姓趙……岑纾意識到,李述泠和趙芳茵的親生母父興許已經離婚然後各自重組了家庭。
岑纾的手指捏着相框邊緣,突然,一股莫名的、帶着冷意的窺視感從脊背攀上她的四肢,心髒跳動的頻率有些加快。
她抿了抿唇,伸手往桌面下方摸索,很快,岑纾發現了一枚竊聽器。
該死的,岑纾眼睫微垂,不自覺掐了掐掌心,她調整着情緒,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房間裡大概率有針孔攝像頭,會是李述泠安裝的嗎?為了查清趙芳茵為什麼會跳樓,誰是推動趙芳茵跳樓的兇手?
在影視劇中就常有一定要查明死者死因的人物,要麼是正義的警察,要麼是死者的好友親人。
而李述泠作為趙芳茵的親姐妹,的确是很有可能為了查清楚趙芳茵的死因而搬來這棟大樓的。
還是說這針孔攝像頭是在趙芳茵死之前就安裝了的,為了監視趙芳茵?
岑纾更傾向于前一種猜測。
就在岑纾逐漸不耐煩之際,門口的走廊上傳來了輕而緩的腳步聲,一下接一下,最終似乎在201的門口停下來了。
岑纾躲進了床底。
“嗒”地一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201的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有人走進來了。
而這道身影絕不可能是趙芳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