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良手肘撐着牆壁起身，下榻穿鞋，穿好衣服後，便推門走出房間。

屋裡一片沉寂，塗良又走到屋外。

擡頭望天，雲邊遮遮掩掩之中，隐隐可以看見太陽的身影，可天色依舊顯得暗淡昏沉。

塗良又轉身回屋子裡，現在雖是夏季，可清晨的空氣中難免有一絲涼氣，塗良穿的衣服又是較為方便的粗布麻衣，并不能很好地防風。

走到桌子旁，就背靠着桌子直接坐在凳子上，低頭心中猶豫，是現在就去叫醒孫娴呢？還是等孫娴睡到自然醒呢？

她縮着身子，眉頭緊蹙，腳輕聲點擊地面，發出細微的響聲。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道吱呀的推門聲倏然響起，塗良立刻激動地循聲望去。

果然是孫娴走出了房間，她步子輕輕的，身子懶懶地向前走着，一邊走一邊寄帶子，還張大嘴打了一個哈欠。

塗良立馬興奮地站起，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迎到孫娴身邊，幫她一起寄腰上的帶子。

寄好固定好後，孫娴就懶洋洋地擡起頭看向塗良，張開嘴下意識想說點調侃的話，但又環顧四周，現在環境太安靜了，就不出聲叨擾這個沉寂的清晨了吧。

她湊到塗良耳邊小聲說道：“阿良，是想現在就出發，還是先吃完早飯再出發？”

塗良低下頭思索兩種選擇的不同情況。

如果隻是爬山的話，不吃早飯也無所謂，大不了爬一會兒就回來，但要去砍柴的話，不吃飯力氣肯定不夠，走山路也要消耗體力，恐怕到時候撿不了幾根柴，就會直接無力倒在地上吧。

思考這個問題，塗良做好了選擇，于是乎，擡起頭對上孫娴略微眯起的眼眸，說道：“娘，我們還是先吃飯，再上山吧，畢竟到時候還要砍柴。”

孫娴聽後略微遲鈍地點頭，然後走進竈房，準備起今天的早飯來。

塗良也跟上去，走到竈房幫忙。

孫娴坐在後面燒火，在火光的照耀下以及升高的氣溫下，孫娴漸漸從迷蒙中醒過神來。

托腮坐在凳子上，面前是火光片片，照在了她身上以及後方的牆壁上，在這還算昏暗的清晨，倒也算得上一盞油燈，照亮四周，驅除死氣沉沉的氛圍。

塗良手裡拿着鏟子，翻炒鍋裡的菜。

巨大的火勢下，菜很快就升起熱氣，塗良拿鏟子盛起菜放到盤子裡。

做好一系列小菜後，塗良将剩飯倒進鍋裡，用鏟子壓碎梆硬的米飯。

團在一塊兒的米飯在鏟子的壓力下，瞬間四分五裂，碎成平整的米飯。

孫娴看着裡面的火勢漸小，就往裡面添了幾根柴火，用鉗子調整木柴擺放的位置，堆成一個小山，山下是一個小小的孔洞。

塗良手拿鏟子狠狠地踏着米飯，鏟子與米飯發出砰砰的聲音。

飯也很快燒好，塗良轉身從堆疊起的碗堆裡拿出熟悉的木碗，拿鏟子盛起米飯倒進碗裡。

盛了兩次後，又盛了少許米飯倒進碗裡。

放下木碗，之後又放下鏟子，端起竈台上熱氣騰騰的菜盤子，走出竈房，端到桌子上。

放好盤子後，又走進竈房端起其他菜盤子，一切放好後，同意良走進竈房拿起木碗，又轉過身從筷子筒裡抽出一雙筷子，筷子敲擊在木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看向孫娴。

孫娴一直低着頭閉目眼神，雖是閉着眼睛，但其他感官還在，聽到塗良敲碗的聲音，孫娴睜開眼睛，站起身拿碗盛飯。

見孫娴盛好後，塗良便穿過竈房的門簾，走到桌子邊，拉開凳子，走進去坐下。

低下頭細細咀嚼起米飯，米飯在熱了一次後，上面有些結了殼，尤其是下面，就像正常煮飯時的鍋巴一樣，不過塗良并不愛吃鍋巴，尤其是這種硬硬的東西，嚼起來很費勁，主要是容易卡牙，到時候又要把手放到嘴裡弄那些細碎的飯菜粒。

孫娴也很快走了過來，她同往常一樣，坐在塗良對面，低下頭動作緩慢地張嘴吃飯。

塗良心裡期待等會兒上山的事宜，于是，嘴裡吃得很快，也因為這樣，那些硬起的米飯卡到了她的牙縫中，塗良閉眼歎了口氣。

小時候愛吃甜食，于是牙齒就長得不太好，雖然現在還是熱愛甜食，但會盡量克制心裡的食欲，之前孫娴提議吃甜糕，她拒絕也有這個原因。

現在又卡牙了，塗良嘴裡舌頭活動碰到那裡，總感覺不舒服，不弄掉就心裡不得勁。

于是，她靈活地運動舌頭使勁搞下那顆卡住的米粒。

閉着一隻眼使勁用舌頭從上往下舔那顆卡着的米粒，對面的孫娴本來一直低頭吃着，見對面沒了咀嚼聲，又擡頭看塗良，就發現塗良這麼一副表情。

孫娴手中拿着筷子，仰頭夾夾筷子笑了起來，不過，轉而，她又對着塗良提議道：“阿良，你要不還是先忽視掉卡牙的情況，先吃飯，吃完飯後再洗手洗幹淨用手指甲扣呢？”

塗良聽後停下嘴裡的動作，經過剛才一番苦戰，她的舌頭已經麻了，她低下頭把筷子擱在碗沿上，眼裡是是閃過掙紮的難受。

半晌，她還是擡起頭，低聲道：“嗯。”

也隻能如此，說不定吃着吃着嘴裡卡着的那顆飯粒就會掉了呢？塗良也隻能抱着這麼個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