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一切後的秦淑月,将祝令儀送過來的醫藥箱放到桌子上,自己拉開座椅坐了下來。
座椅又軟又彈,她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失重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
她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一瞬間,心中升起無數不配得感,直擊她的心髒。
她在心裡默默歎了聲氣。
起身将醫藥箱端在手中,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撥開醫藥箱上的鑰匙,緩緩打開藥箱蓋。
“啊!”
一隻又大又黑,眼睛密密麻麻的蜘蛛忽然蹦到她的手上,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秦淑月吓得慘叫一聲,下意識把醫藥箱扔了出去!
可剛扔出去秦淑月就後悔了。
她怕把醫藥箱摔壞,自己沒錢賠,又急急忙忙撲上前将醫藥箱抱在懷裡。
“砰”的一聲,秦淑月的額頭狠狠磕在床角上,撕開一處大口子,眼前一片血霧。
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疼得天地暈眩起來。
劇痛從心間蔓延至全身,秦淑月緊閉雙眼,顫抖着大口呼吸,來平息疼痛。
額上錐心的疼痛,令她忍不住蜷起身子。
祝令儀在樓底下聽見秦淑月慘叫一聲,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
之後又沒聲音了。
難不成她是被大蜘蛛吓暈了嗎……?
這想着,她立刻從軟糯糯的沙發上坐起來,三步并作兩步上到二樓,往秦淑月的房間走去。
從很小的時候,祝令儀就喜歡偷偷摸摸做一些惡作劇。
之前來她這裡住宿的舍友無一例外都會被她準備的驚喜吓到失聲尖叫。
在家也是一樣。
可沒意思。
就算保姆和管家被她捉弄得滿臉,整個人散發着酸臭味,可他們第一反應也不是憤怒。
而是笑。
那一刻,她莫名很語塞。
祝令儀仍不相信一個人被踐踏到泥地裡也不生氣。
但最後實驗的結果徹底令她放棄。
因為他們是真的不生氣。
換言之,他們不敢怒。
所以,她就将目光轉向了家中其他的人。
她的弟弟,祝翊。
每當他被祝令儀捉弄到氣跳腳,她心裡有說不出的痛快。
可當她打開門看見裡面的一片狼藉之後……
她有點懷疑自己幹的……
究竟是不是人事。
秦淑月痛苦地捂着額頭,臉因疼痛而有些皺巴。
血液從她的指縫中流下,可懷裡依舊緊緊抱着醫藥箱瑟縮在床邊。
晶瑩的淚花閃閃,卻牢牢在眼眶中打轉,不曾落下。
看到秦淑月被她捉弄到這番田地,站在門口的祝令儀停頓了一下,繼而緩緩向秦淑月縮着的地方走去。
祝令儀輕歪了下頭,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額上磕碰出來的血迹。
她半蹲在秦淑月身前,擡手想扒開她的手看看傷勢。
可就在她擡起手的瞬間,秦淑月的眸中迸射出一道極為恐懼的光。
“别打我!”
她抱着醫藥箱,整個人往裡面又縮了一下。
祝令儀頓在原地,連手也僵在了半空。
這個女人說的話……
是什麼意思。
她收回手,站起身,快步走到那隻橡膠蜘蛛面前。
她頗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後腦勺,随後将橡膠蜘蛛捏在手裡一把甩在她面前。
“蜘蛛”被扔在地上,彈了起來,歪歪扭扭地又躺回地上。
“一隻橡膠做的蜘蛛而已,至于嗎?”
祝令儀不悅地皺起眉,居高臨下地注視着縮成一團靠在床邊的秦淑月。
似乎很不滿她隻有一個指頭小的膽量。
“……抱,報歉。”
床的旁邊傳來一聲弱小的聲音。
祝令儀卻将這幾個字清晰地聽進耳朵裡去。
她瞳孔猛一縮,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你可真是有意思。”
秦淑月勉強笑了一下,她扶着床顫顫巍巍站起身。
目光仍是下垂,盯着手上的醫藥箱看,不曾直視祝令儀的臉。
額上的血迹“滴答”落在白色的醫藥箱上。
祝令儀看見這一幕,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眉。
莫名的,心裡又升起一股煩躁,她不耐地把手插回褲兜,眸光瞥向一旁。
隻聽秦淑月細聲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膽子又小,才會磕到床角的,是我的錯。”
此話一出,祝令儀眉心皺得更深。
她挑了一下眉,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後就轉身離開,沒有在這個房間裡停頓一秒。
秦淑月勉強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