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電梯間碰到餘醫生了。”徐廉溫言解釋道:“聽說秦淑月暈倒了,我們想來看看。”
高尹立馬哎了一聲,撇清關系道:“不是我們,是你啊。我可沒想來看她。”
徐廉嗯了一聲,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秦淑月,“是我想來看看她。”
祝令儀卻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不過聲線依舊輕描淡寫,她瞥向徐廉問道:“你們很熟?”
眼見這場聊天氣氛越來越古怪,高尹連忙打斷道:“徐廉一天到晚都悶在實驗室裡研究他的新什麼題,再說,我們和小廚娘上課都不在一棟樓……也基本上碰不到面。”
他用胳膊頂了下徐廉,疑惑道:“你跟她很熟嗎?”
徐廉搖搖頭,“不熟。”
“那就對了嘛!”高尹哈哈笑了兩聲,妄圖打破這尴尬的氣氛。
可沒人搭理他。
徐廉的目光緊緊放在秦淑月身上,而祝令儀身量筆直地站在原地,雙手環胸,蹙着眉,眸光一瞬不瞬落在徐廉身上。
高尹站在一旁,肉眼可見地這火藥味越來越濃重,而這大半的硝煙味都是從祝令儀身上散發出來的。
雖然高尹一臉莫名其妙,但這種時候他還是很有眼見地拽了拽徐廉的袖子,“我說,今天祝令儀是吃火藥了嗎?怎麼這麼沖。”
徐廉也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床上的秦淑月之後,他緩緩擡起頭看向祝令儀,“秦小姐的身子在發抖。”
“重度低血糖的患者身體有可能會引發抽搐癫痫樣症,正常現象。”祝令儀凝眸看着他,眸中微黯。
徐廉卻一時有些語塞,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咽下肚沒說出來。
高尹見兩人來回針鋒相對,他撓破了頭皮都不曉得這是為了啥。
歎了口氣,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腕,随後拉起徐廉的胳膊,不解地嘀咕兩聲,“你們這兩個人今天怎麼這麼怪。好了好了,我們晚上還有一場‘會’,先回宿舍換件衣服。當時也沒想要節外生枝。可畢竟人在你宿舍,萬一出了點什麼事,老宅那邊估計又要大做文章。我們過來提前了解情況也好今早做打算。”
“徐廉笨嘴拙舌,也說不清楚。”他歎息一聲,“一天到晚悶在實驗室裡腦子都要悶壞了。”
說罷,他拽着徐廉往外走,指着他不容拒絕道:“你也好歹放松放松,不然真把腦子讀傻了。今天說什麼都不行,哥幾個聚會你必須去。綁也得把你綁過去。走了走了!”
高尹腳底生油,想盡早遠離這令他有些不舒服的氣氛。沒想到徐廉卻掙脫他的手,問道:“秦小姐病得很嚴重嗎?”
祝令儀垂眸,望向床上虛弱蒼白的小臉,眸中的神情微微一變,旋即又恢複了正常。
“這不是你們該管的事。”
祝令儀移開定格在床榻上的目光,随後利落擡腳,大步流星走出門外,“秦淑月倒不知有什麼魅力,竟讓你二人都不禁為之駐足啊。真是厲害。”
高尹和徐廉雙雙對視一眼,高尹的眼珠子幾乎都快瞪出眼眶,“什麼意思?祝令儀這是什麼意思?”
他一把抓住徐廉的兩條胳膊,“祝令儀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是不是!都怪你啊徐廉,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麼就這麼關心這個小廚娘啊?她給你灌迷魂湯了?不對啊徐廉,我從小到大除了看你跟你姐和祝令儀,可從來沒見過你跟哪個女生講過什麼話啊?你說,你老老實實跟哥說,你是不是看上這個小丫頭?廉啊!這可不興愛啊……”
高尹苦口婆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可徐廉卻慢吞吞推了一下眼鏡,目光落在祝令儀逐漸遠去的背影上。
他輕聲淡道:“好酸。”
“酸?”高尹被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他伸長下巴猛地在周圍嗅了嗅,“什麼酸?哪裡酸了?徐廉,你是不是看書把腦子看傻了啊?”
“沒事。”徐廉溫聲道。
他轉過頭淡淡笑着看向高尹,“好了。我先回宿舍換件衣服。”
高尹眼睛一亮,以為是他這個書呆子終于肯移動大駕去跟他們一起潇灑玩去,卻沒想到徐廉下一句竟然是:
“要趕緊去實驗室才行。”
高尹整個人瞬間萎在原地。
“喂喂,你這樣努力認真學習的樣子真的會給我一種很深重的罪惡感……”
徐廉沒有再回複他,而是回頭,目光停留在秦淑月身上一瞬。
秦淑月死死皺着眉頭,不安地蜷縮在床上,像小蝦米一樣牢牢将自己包圍起來。床旁邊的輸液架上還剩下大半袋葡糖糖。
“我和導師正在研究一種新型抗抑郁藥品種,減少副作用的同時又能保持藥效。這項科研花費我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可是制出的藥劑卓效甚微,一直沒有辦法突破。”
他收回目光,眸中似被一層困惑的霧紗覆蓋,又瞬間被一抹堅定代替。
“但是我一定要研究出來……”
剩下的話高尹就沒有聽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