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尚才午時,馮成山為何此刻回趕回府中?
時間緊急,齊暮川正欲拿出令牌仔細探看,卻被木盒内底部墊着的襯布紮了一下!
原來那襯布下竟有暗針!
齊暮川腦中嗡聲漸起,眼前頓時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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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冉心中沒由來慌了一慌。
此刻她正坐在刺史府涼亭中,錢氏端來一碟點心,堆了滿臉谄笑。
“若卿啊,來這是剛出爐的荷花酥,快嘗嘗。”她将糕點放在桌上,順勢坐下,又道,“方才刺史夫人都同你說了些什麼?”
“……舅母,”
言冉并未着急回答,裝模作樣左右瞧了瞧。方才随錢氏回來後,便隻見司徒家幾個年幼的姑娘、公子在一旁玩耍,卻不曾看見司徒嘉甯,還有二表哥馮衍。
待吊足了錢氏胃口後,才繼續問道,“——表哥呢?”
聞言,錢氏的笑差點就兜不住了,勉強扯了扯嘴角,“衍兒他向來貪玩,許是又跑去哪裡瞧新鮮了……”
“這可不行啊,舅母,”言冉神色微斂,滿目鄭重,“方才刺史夫人同我說了,說近來刺史大人心緒不佳。表哥在這園子裡亂逛,萬一遇上刺史大人,一時沖撞可就不好了!”
“當真?”
“千真萬确!”
錢氏聞言眼珠一轉,借口說肚子疼,立刻跑遠了去。
支開令人厭煩的錢氏,言冉方才仔細思索刺史夫人話語中很關鍵的一點信息——刺史書房。裡面一定有很重要的東西,才讓他不惜打死一個丫鬟,也要告誡衆人不能靠近。
這長史和刺史還真是蛇鼠一窩,連藏東西都藏在書房裡……
言冉腹诽一句,轉頭打量周遭,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公子,正對着池中荷花作畫,身旁隻有一個年歲不大的丫鬟照料。
沉思片刻,她突然有了主意。
拾起一塊小石子,言冉瞄準那小公子的硯台,快速彈出——“嘭”一聲,硯台翻到,墨水灑在了小公子的畫作上,瞬間便浸濕大半。
眼看着即将完成的畫作毀了,小公子“哇”一聲就哭了,丫鬟頓時手忙腳亂,又是幫他擦臉又是輕聲安慰,還要防着墨水沾染到公子身上。
言冉連忙小跑過去,“怎麼了怎麼了?哎呀,這可怎麼辦?家裡書房在哪兒?我去幫小公子再拿一套。”
丫鬟也慌了,忙道:“書房就在右邊長廊到底左轉盡頭——”
話說一半,她突然頓住,擡頭看向言冉,“不好意思言姑娘,不用麻煩你了,不用去書房,小公子的東西都備在卧房呢。”
說完,那小丫鬟又連忙招呼了其他丫鬟幫忙。
言冉立在一旁,輕輕摸了摸小公子的頭,内心十分誠懇地說了“抱歉”後,便趁着大家都沒留意,快步離開涼亭。
依着小丫鬟所說的路徑,言冉很快就找到了書房。
門前站了四個持刀護衛。
言冉裝作無事般打他們面前走過,繞着書房轉了一大圈,來到了後窗處。先貼耳傾聽,确認書房無人,而後拿出袖中針,輕巧地撥開了窗内木栓。
推開窗戶,快速溜了進去。
一落地,她就後悔了。
這書房的書也太——太多了!
幾乎有長史府的三四倍之多,滿滿堆了一整間屋子,想要短時間内在這麼多書籍文書中找到想要的東西,幾乎是不可能的……
言冉内心微歎,還是抱着僥幸之心在房内晃悠一圈。
這一晃,還真讓她尋到一處異樣,在角落書架底層,放了個不起眼的木箱。言冉記得,長史府的書房,最後齊暮川小心尋找什麼東西的書架底部,也放了個一模一樣的木箱……
言冉一面警惕着屋外動靜,一面走進木箱。木箱有鎖,不過還好,不是複雜的鎖樣,楊家班的四師父曾教過她開鎖。
鎖開,再打開木箱——
赫然三份文書!
她心中怦怦直跳,快速拿起一份文書攤開——是一份秘令,一個代号為“白虎”的人,讓釜州刺史與岐蒙山山匪接洽……
她粗略看完,又讀了其餘兩份。
三份文書,分别寫于十年前,六年前,和三年前,三年前文書中居然還提到了鎮北将軍之死……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蹦出來了。
嗓子眼也像堵了什麼,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将三份文書揣入懷中正欲離開,又猛地止步——不對,這樣不對,若這樣拿走了,定會打草驚蛇……
言冉連忙自懷中拿出文書攤開,全神貫注細細記憶,她雖沒有過目不忘的功夫,但還好文書内容不多,短時間内速記大抵可行。
大約半炷香的功夫,言冉已将文書按原樣放回,又自後窗溜了出去。
回到涼亭,遠遠便看見錢氏似在尋人,她連忙趕在錢氏開口前先迎了上去,“舅母!可算看到你了,我方才等半天都不見你回來,急得我到處找你!”
她這一開口,把錢氏想訓斥她亂跑的話給硬生生堵了回去。
又見馮衍正站在錢氏身後,雙目迷離,滿臉潮紅,不知是和司徒嘉甯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但當下言冉也顧不上其它事了,需得盡快回府,趁着還沒忘記,将所記内容完整謄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