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重要?”
言冉放下手中茶杯,正色道:“事關我娘親之死。想問問麽麽,平日出入宮中,可曾聽過或者見過蕭貴妃?”
“蕭貴妃?可是三年前哈茶來的和親公主?”
“正是。”
華麽麽雖不解這貴妃與當年将軍夫人之死有何關聯,但見景王與言冉皆是神色嚴肅,便仔細思索起來。
半盞茶的功夫,她終于神色一亮,一拍桌面,道:“我想起來了!三年前,那蕭貴妃入宮不久後,倒是傳出過一件事,說是這貴妃用漢話寫了封書信給自己的情郎,落款還是她的閨名,叫什麼,日京,不過後來倒是不知為何就不了了之了,大家也就都忘了這事。”
日京?
言冉眉目一沉,覺得有什麼關鍵線索呼之欲出。
齊暮川更是劍眉緊蹙。
三年前,哈茶部族送公主前來和親,正是端王宗正延拓前往哈茶一路護送。入京路上,曾遭遇一批魏國刺客,和親使團傷亡慘重,最終隻有宗正延拓一人拼死護送公主到了梁京。
莫非宗正延拓心心念念之人,就是蕭貴妃?
這邊言冉似是也想通了什麼重要之事,沖齊暮川使了個眼色。
齊暮川立刻會意,請麽麽先行離開。
麽麽剛走,言冉就拽着齊暮川的衣袖來到桌旁,用手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下了“日京”二字。
“王爺你看,日京為景。”
“是虎頭令牌?”
“是。我估計,馮衍和我們一樣,也隻是看到令牌上的字,便以為幕後之人是什麼景大人,在端王審訊他時才搬出這個名号,本是想少受些罪,反弄巧成拙了。不過端王為何如此在意蕭貴妃——”
“蕭貴妃書信想給的情郎,大約便是端王。”齊暮川說道。
他望向言冉,将自己所知有關三年前和親使團之事一一道來。
說完,兩人皆是面色凝重。
“王爺。”
“嗯?”
“釜州之事,王爺應該都呈報給陛下了吧?”
“……嗯。”
“令牌也給了?”
“給了。”
他們想到了一處。
當今聖上不會不知道蕭貴妃的閨名,可在收到齊暮川關于釜州之事的呈報後,陛下什麼都沒做。
三年前,他能滅了兄長登上帝位,必是有手段的人,他不會想不到令牌和蕭貴妃的關系,但他卻選擇了置之不理。
就像在三年前得知蕭貴妃給端王寫書信一樣,他壓下這件事,當做全然未曾發生。
臨近七月,言冉卻突然覺得好冷。
下意識望向齊暮川。
他也正看向她,目光溫和卻堅定,好像不管她做什麼決定,他都願意站在一起,并肩而戰。
“王爺。”
“嗯?”
齊暮川話音未落,就見眼前的女子突然轉身抱住了他。
“王爺,”言冉把頭埋在齊暮川胸前衣領處,聲音有點悶,“讓我再想想。”
“……好。”
唇畔揚起一抹溫和笑意,齊暮川擡手輕輕環住了女子肩膀。
言冉搖晃着腦袋蹭了蹭衣領,突然覺得如果不管這件事了,她好像也可以用言冉的身份,過上安樂富足的後半生。
可,可那樣,她就愧于曾對阿姐許下的誓言。
師父說過,人活一世,要無愧于心。
将軍府的真相不能這樣被埋沒,也不能讓這些人在謀劃的事情動了大夏的安穩……
不過就算要繼續,她也不能白白送死。
更不能讓齊暮川為了沒有結果的事,也搭上自己的一切。
這件事情到此,已大抵明晰,可還有兩個問題。一是蕭貴妃為了哈茶部族想冶煉兵器,想謀反都能理解,她畢竟是哈茶人。
可她為何要害将軍夫人?
二是,陛下後宮妃嫔無數,可為何再三縱容蕭貴妃?
“……王爺,當今聖上,是怎樣的人?”言冉問道,“這件舊案究竟能否真相大白,關鍵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齊暮川收斂了淺笑,他想起每月十五定時送來的帶毒糕點,隻是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讓言冉知道。
沉默許久,沉聲開口,“他,算是一個好皇帝。”
“算是?”
“……嗯。”齊暮川答道。
這些年,他明面上無官無職,幾不出府,但私下卻一直與皇帝保持聯系,幫這個皇兄處理過不少棘手的貪官污吏,這樣算起來,皇帝應該是好皇帝。
“阿冉,你若還沒有想好,我可帶你入宮,等見過陛下後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