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眼中雖什麼都看不清,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她的樣子。
但這種話齊暮川可說不口,隻淡淡問道:“方才的女子是?”
“嗯?怎麼?王爺瞧上她了?”
言冉本隻是打趣,卻見齊暮川似是當了真,着急地連連否認。
“王爺别急,當心身子,那是我新買的丫鬟,叫翠竹。”
言冉一邊說着一邊解開包裹王爺雙手的布條,“荷花前幾日病了,我把她也接回了府上。可府上沒有女使,我自己也照看不過來,就買了兩個。用的是王爺庫房的銀兩,王爺不會怪我吧?”
一雙清亮的眸子就這麼直直看了過來。
齊暮川耳根一熱,隻覺這般場景好像是掌家夫人在持家打理一般……
“不會。王府的銀兩,你愛怎麼用都可以。”他說道。
解布條的手停頓了片刻,言冉隻覺心中有說不出的暖意漾出。
這幾日她仔細想過去留。
之前想走,是覺得身為魏國人的自己,實在沒資格享受大夏将軍之女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同時也擔心來日身份曝光,齊暮川難以自處。
可若論及真心,她其實,想留下……
在齊暮川病發的那一晚,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真心,才明白自己有多害怕失去他。
她想留在齊暮川身邊,想抱他,吻他,不管他是不是王爺,她都想和他在一起。
……其實,其實隻要自己能守好身份的秘密,應該就不會被人知曉……畢竟離開魏國皇宮已經十年了,她身上也沒什麼古怪胎記,沒人會認出她。
是的,隻要自己能守好秘密,就能留下。
她彎了彎唇角,問道,“此話當真?銀錢随我使用?”
“君子一言,言而有信。”齊暮川深深望着言冉。
他目光溫和卻笃定。
男子的手腳還被捆束在床上,連頭都被固定着,言冉看着看着突然起了一絲壞心思。
她微微俯下身,湊到男子耳邊,輕輕一吹。
溫熱氣息打耳邊拂過。
齊暮川隻覺全身顫栗。
“阿冉,”聲音喑啞,“别鬧。”
“嗯?我鬧什麼了,王爺。”言冉湊在男子耳邊,氣聲低語。
眼看着男子整個耳朵都紅了,她才微微笑着,輕輕一吻。
他的耳垂是涼涼的。
言冉又微微張嘴,咬了咬。
酥麻感傳遍全身,齊暮川眼尾猩紅,隻覺自己要瘋了,嘗試着動了動手腳,卻還是無法動彈。
“阿冉,”他努力穩住氣息,“你這樣,我們算什麼關系……”
“嗯?”言冉直起身子,故作思考模樣,然後試探着問道:“合作關系?”
齊暮川眸光一暗。
“王爺,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系?”
言冉眨了眨眼,把問題抛還給齊暮川。
這下輪到齊暮川啞然了,确實,言冉雖住在他府上,可卻無名無分。他突然想起此前華麼麽說過的話,說她清清白白的一個姑娘就這麼不明不白住進王府……
“阿冉。”
“嗯?”
“你可願嫁與我?”
“……”
屋内一片安靜,言冉似乎都聽見了尴尬的鴉鳴。
齊暮川緊張地舔了舔唇。
言冉:“王爺,你要不看看自己現下的模樣?确定要這般與我談論這人生大事?”
……現下模樣?
……
反應過來的齊暮川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是,他現在,還是被五花大綁的模樣……
“……對了王爺,”
言冉終于解開了包裹男子左手的布條,“你現下已無大礙,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說說。”
言冉說着就去抱來食盒,坐回床邊,将自己此前的推測一一道來。
齊暮川安靜聽着,眼角漸漸聚起了一滴淚。
原來這三年,他都誤會皇兄了麼……原以為的兄弟隔閡,沒想到反是自己心中芥蒂。
“餘吉祥那邊,我已讓齊恒去問過了,與我推測的并無二緻。”言冉輕聲說到。
“這盒内剩餘糕點我怕放壞,就自己全部吃了。”她又拍了拍食盒。
屋内安靜了一瞬,齊暮川突然蹙了蹙眉,問道:“你剛才說我發病後,那個戲班子班主來找過你?”
“嗯,孫班主他好像很了解戶突的毒,還叮囑我們當心别被人所害。”
“他,有點奇怪。”
齊暮川仔細回憶當日種種,“那日他見到我分明是害怕模樣,可按道理他們爺孫将景王視為恩人,不該害怕至此。”
經齊暮川這一提醒,言冉才想起這幾日忙着照顧兩個病人,都忽略了那日偷聽到的爺孫對話。
剛想開口告知齊暮川,就聽見門外響起急促拍門聲。
“姑娘!”是荷花的聲音。
“姑娘你在裡面嗎?我有件事急事——”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
荷花一把握住言冉的胳膊,着急說道,“姑娘,不好了,現在梁京城内隐藏了好些魏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