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裡,每次意識遊離,每次想要放棄的時候,他都會一次又一次想起言冉。
想起她說過要陪他熬過去,想起她說了隻要能好她就再也不走了……
真好,他還有她。
“阿冉,你自己的名字叫什麼?”他問道。
自己的名字?
言冉微怔。
……她不能說。
真名不能說,至于乳名……娘親喚她小六,楊家班的師父師兄們也是,但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
“王爺就叫我阿冉吧。”
雙手輕輕環住男子的脊背,“名字就是個代号,我死過一次,以前的事不想再提了,過好以後的日子就好。”
“……好,那就叫阿冉。”
她既不願說,他也不強求。
齊暮川把頭埋在她頸間,不知她用的什麼胭脂,剛剛好的淡淡清香,讓他不舍得松手。
說起來,他是不是應該送她些胭脂钗環?
對,到了梁京之後一直忙着查将軍府的案子,他也從未帶她上集市看看……
還有梁京的夜市,還有,他突然想起來,太後的壽宴就在下月初。往年他都是不去的,但今年言冉若是喜歡,他可以帶她去,據說每年壽宴都熱鬧非凡,有歌有舞,還會有些民間能人異士的表演。
阿冉應該會喜歡才是。
想到這裡,眉眼裡已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阿冉,下月初是太後壽宴,我帶你同去可好?”
“……”
言冉沒應。
她的思緒又飄了老遠,想着那些魏國刺客雖一時放過了荷花,但也未必是真放過了。
萬一,萬一像荷花這樣的藥人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所以才不殺呢?
如果是這樣,他們肯定還要把荷花帶走……如此看來,留荷花在王府可就太危險了……可能會招來丘龍,屆時如果、萬一丘龍認出了她,麻煩可就大了……
“阿冉?”
齊暮川又喚了一聲。
“……嗯,嗯?”
言冉回神,心中卻有幾分焦急,想盡快去處理荷花之事,松了摟住男子後背的手,微微向後靠了靠。
“王爺你說什麼?”
察覺女子身體抗拒,齊暮川也松了手,“下月初太後壽宴,你可願随我同去?”
太後壽宴?
言冉蹙了蹙眉。
……還是算了吧,這種場面必然拘束,萬一自己沒規沒矩行了錯事就不好了。
“不了,”她彎彎眉眼,“王爺自己去吧。”
頓了頓又佯裝困倦,打了個哈欠,“王爺你先好好休息,我也回房休息了,這幾日可累得夠嗆。”
配合着哈欠又伸了個懶腰,起身快步離開。
言冉這邊滿心着急處理荷花的事,但落在齊暮川眼中,卻以為是自己邀她同去壽宴太過唐突。
一時自責。
也對,她分明已在訣别書中已寫明往後不願再以将軍孤女身份行事,自己還這般邀請……
卻忘了若她不再是将軍孤女,此時确無合适身份随他同去壽宴,除非……
……對,沒錯,求娶之事還需盡早提上日程。
另一邊,言冉回到卧房卻不見荷花,詢問之下才知她去了庖屋。
炊煙袅袅,荷花正熬煮着甜粥,見言冉尋來,趕緊探出頭尋問姑娘可是有事安排。
“荷花,若我有事請你幫忙,你可願意?”
一路走來,言冉已仔細想過,直接送荷花出府,她可能還會再遇危險。
不如送她去孫班主那裡。
一來,她已在那裡住過幾日,并無危險之事發生;二來,自己正好可以以此為借口再過去一趟。
“姑娘等等——”荷花從鍋中盛出一碗甜湯遞給言冉,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姑娘快嘗嘗,我方才聽翠萍說這幾日姑娘還特意安排她來照顧我……我隻是個丫鬟,姑娘卻待我這般好,别說是幫忙了,讓我做什麼都行。”
言冉也笑了笑,舀出一勺,略微吹涼後遞入嘴中。
清甜中又帶了一絲微酸,很是可口。
“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請你再回孫班主那裡。”
她放下甜湯,滿目鄭重,“一來,是我擔心丘龍他們尋你至此,在王府鬧出事端;二來,我需要有人能幫我盯緊孫班主,看能否探查出他們來梁京的真實目的。”
聽此一言,荷花不由地也緊張起來,顔色肅穆。
言冉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會讓王爺安排暗衛暗中保護,不會讓你出事的。”
言畢,她又端起甜湯小口喝着。
事不宜遲,自離開孫班主那裡已過去四日,最好今日便能帶荷花過去。
希望能趕在豆苗他們犯下大錯之前攔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