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人淡淡應了。
應了,他應了。
就是他,鼎鼎大名的男主。
說曹操曹操到,誰能想到溫負雪會殺一個回馬槍。
主角诶!
活的!
沈昭腦子一片空白。
雖然已經和主角面過基了,但是那分明不是一個概念啊。
沈昭看着突然出現的溫負雪,不自覺咽了口水,眼神飄忽,卻十分實誠,秉承着不看白不看的想法,不由自主,視線穩穩當當從腳一路蔓延,一寸一寸向上,最後紮到臉上。
實不相瞞,他多多少少有點顔控,很挑剔的那種。
而這哥們不一樣,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長得也太帶勁了,一整個大帥比。
再次看,也是會流口水的程度。
衣袂飄然,面容如玉,雪清雲淡,腰細腿長,這麼一身“喪服”穿得都仙氣飄飄,恰似天仙下凡。
不愧是小白菜不惜耗費大段筆墨描寫外貌的大帥哥,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時間,被迷惑了。
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對方是誰。
更忘了雙方的身份。
沈昭正打算遵從内心,撫平襯衣上的褶皺,伸出友好之手,再玉樹臨風地說上那一句,準備多年,依舊沒遇到心上人的開場白,“帥哥你好,我是沈昭,你怎麼稱呼,不如……”
不如加個好友……
手碰上的不是襯衫的紐扣,而是冰冷粗糙的紗布!
加個屁啊。
沈昭,你清醒點,這是溫哥,原主宿敵,收拾好自己的花癡相,這人再千年難遇也不是自己能碰的。
“藥。”
溫負雪目光落在沈昭變幻莫測的靈動表情上,隔着一段距離,十分疏離,将一碗藥遞過來,淡漠提醒道。
衣袖随之落了幾寸,露出白皙的腕骨,十指細長。
我去,連手指頭都這麼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位長者說的話起了作用,雖然仍舊惜字如金,但是屈尊喂藥……
莫不是真在關心他。
沈昭歡喜雀躍,心裡撒了歡。
那他可就撿到大便宜了。
一朝穿越,男主順從宗主之命,和宿敵關系冰雪消融。
從此他安心抱上主角大腿,萬事不愁,可以在這正元宗裡安心吃飯睡覺打豆豆。反正有男主罩着,飛黃騰達不是夢。
況且還是個美男子,光是看着就心情舒暢。
沈昭越想越興奮,嘴角險些壓不住。
“多謝。”沈昭“冷靜”接過,鼻子被濃重的苦味熏得抽吸了下。
艾瑪,這藥聞着就苦,不想吐都要被熏吐了。
沈昭生病喝藥的情況少,小時候就沒人管,長大了更是大多時候就靠一個字——“忍”。
如今,有大帥哥貼心送藥,他想着就算再不适,也不能辜負大帥哥的情意,看臉吃也得吃。
溫負雪被那張臉迷得七葷八素,硬是把藥看順眼了。
溫負雪撤了目光,落在床邊的那株白梅上,“衣服。”
“什麼?衣服怎麼了。”沈昭臉皺皺巴巴,低頭一看,胸口處因為之前他扯了一下,露出一大片胸膛,但是都裹上了白布,根本看不到具體内容。
無情道就是規矩多啊。
沈昭老老實實地将胸口捂好。
“多謝提醒。”
溫負雪轉過來,徑直對着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靈魂,審視一般,冰冷刺骨。
他逼近發問:“你,是沈昭嗎?”
沈昭眼睛差點睜裂,刹那間,仿佛被殘暴的猛獸盯着,沒有餘地,無從解釋,審判的刀鍘就懸在頭上。
他手指在抖,卻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藥,快速将剛才所發生種種過了一遍。
鎮定,鎮定。
難不成是剛才的話出了差錯。
他也沒說什麼啊,不就說了兩句“多謝”。那咋了,原主不會一點禮貌都不講吧。
“不然。”沈昭面色不改,化作一座融不化的冰山,淡淡回道。
表面淡定,内心早就飄過無數個***。
警惕性要不要這麼高。
什麼和好,什麼冰雪消融,都是試探,倘若讓溫負雪發現他上了原主的身,以為他是魔族細作,按照他無情的性子,和這個修真世界大局觀的設定,二話不說就殺他證道怎麼辦,他可不想死。
溫負雪沒再說什麼,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沈昭被那雙俊美卻冷淡的眸子盯得發慌。
雖然好看,也架不住這麼盯啊。
差錯在哪裡,若是,若是原主……
原主估計在他進來的一瞬間就會黑着臉讓人滾,怎麼可能乖乖回話,還乖乖把藥喝了。
他剛剛還盯着人家看了那麼久,任誰都能看出反常。
ooc了!
沈昭不再去看那張臉,美色誤人!
“完蛋,不能讓他再待下去了,遲早會露餡。”
沈昭順着床頭遊魚似的滑下去,将被子包在身上,轉過去背對着溫負雪。裝着印象中原主的語氣冷冰冰趕人:“我要休息了,你,你先出去。”
身後的溫負雪不知道在做什麼,半天才出了門,沈昭能感受到一股視線,冰冷刺骨,似乎在打量着他,不禁吓得滿頭冷汗。
走後不久,溫負雪傳來一個消息。
宗主許全宗休整半月,所有曆練、靈考、堂課全部暫停。
這對沈昭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
沈昭本人,是一名大三的醫學生。
自從父母離婚,無人在意他的死活後,他就開始了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學費開了助學貸款,不用發愁,生活上靠勤工助學和獎助學金,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此番穿書,他心無負擔,那邊既沒有父母等他,又沒有兄弟姐妹念他。
無念無挂一身輕就有這點好處,無論去哪,無論是死是活,都不用考慮第二個人。
也就他的朋友們會因此傷心一陣吧。
那隻能說抱歉了。
雖然以這種方式讓他們記住,不過也算是在那個世界留下了一絲痕迹,不枉活上一遭。
沈昭想得很開。
屋外抱有一方院子,古樸雅緻,院内有落雪白梅。
院子裡最近經常會有人拜訪——就是溫負雪。
景美人更美。
自從那天發問之後,溫負雪再沒提過,就像是隻是單純的試探。
沈昭隻得暫時把心放進了肚子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無情道的生活和它的名号一樣平平淡淡。
淡得他想生吃鹹鹽。
哦,對,他連鹽都看不到。
這裡每天就是修煉修煉修煉。
修士們大多辟谷,隻有還未結丹的小小修士有飯食,不過也清湯寡水。
雖說沈昭這副軀體早就已經辟谷,餓不死,可是他的靈魂畢竟還是肉體凡胎,口腹之欲還是需要被迫切滿足的。
沈昭都鬼迷心竅,開始想念他的大學食堂了。
最緻命的還不是這個。
是這個世界沒有手機!
平闆,電腦,什麼都沒有……一個大學生要悄悄地碎掉了。
沈昭無聊至極,利落下床。
這修真界的傷藥果然非同凡響,換在原世界,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裡好得了這麼快。
沈昭好幾天了,終于從屋子裡翻出來一面銅鏡,拭灰過去,迫不及待想看看這位高級炮灰到底長什麼樣。
嗯,臉上塗了藥之後連傷疤都沒留,沒破相,他自知自己長得一般,要是再傷疤遍臉,就沒辦法見人了,隻能挂在牆上辟邪。
左臉、右臉、眉眼、鼻梁、嘴巴……
“我滴乖乖。”
沈昭雙手捧着臉,盯着銅鏡擺動:“同名也就罷了,長得居然也一樣。”
原主這個時候估摸也就17吧,除了年輕一點,其他一點區别都沒有。
怪不得是上了他的身,未免也太有緣了。
要說實在沒有緣分的地方,應該就是性格了。
無情道,首則就是要“克己”,追求一個“淡”字,這一點來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原主能修這個,也是冰山一座。
無情道的修士已經淡得連話都不講了。
這幾天,他見過的人隻有溫負雪。而溫負雪除了送藥,其他都閉口不談,如今,看他傷勢已然全好,更是連門都不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