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不是跟人洛姐去約會了嗎。
沈昭一個頭兩個大,無辜地撇了撇嘴。
還以為人不在,是花前月下去了。
他出問題,那不就是戀愛沒談成?
溫哥也不行啊,這還不如柳鶴夢呢。
沈昭忍不住笑出聲。
讓他溫哥頂着一張冰山臉學柳鶴夢說那些話,不知道是聽的人吓死,還是說的人吓死。
很快,沈昭又笑不出來了。
他剛反應過來。
溫哥戀愛沒談明白,跟他有什麼關系,降他進度幹嘛,人家談戀愛傷的是自己的腎,溫負雪談個戀愛傷的卻是他的身。
“沒天理啊,沒天理啊,憑什麼啊,我都沒談過戀愛,我還在這裡給别人助攻,然後被電擊得不省人事的還是我,我就是炮灰的命呗。”
沈昭拽着被子在床上打滾,“啊啊啊啊啊。”
“小爺都沒吃過戀愛的苦,現在就讓我吃别人戀愛的苦,天哪,我哭死。”
寒吟本來曬着月光,看主人這幅樣子,默默回了劍鞘。
*
當沈昭拖着殘破的身子,帶着一碗豆沙湯圓站在隔壁門前時,自己都沒眼看。
笑死。
吐槽了半天。
還是得過來刷進度。
安慰。
哄人。
逗開心。
其他人哪裡有這待遇。
他室友失戀,他都沒上趕着,一首體面,送他痛哭一夜,再見還是單身好兄弟。
溫哥隻是在大順大利的人生上踢到了偌小的一塊小石子,他就來安慰。
曆史上恐怕就沒有他這麼積極的宿主。
“呱總,你就知足吧,上哪找我這麼努力的,有空給開個小竈,跟主系統說說,把那個進度趕緊給我弄回來。”
“宿主不努力,本系統也很開心,之前所說的死亡形式如今還有升級版本呢。”
頂呱呱甜蜜眨眼。
一連串的小火花炸開。
“閉嘴,退下吧。”
不想聽。
頂呱呱無能狂怒。
狂野地打了一串省略号。
沈昭怼到系統,心情大好。
叉腰站在門口,叫魂似的喊着:“師兄,開門,是我,沈昭。”
半天無人相應。
這是咋,哭慘了,傷心欲絕,見不了人了。
沈昭大喊:“溫兄,我做了甜甜的豆沙湯圓,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我特意給你做的。”
還是沒應。
不在?
不應該啊。
沈昭完全掌握了對方的生理作息,哪個時辰,應該在哪裡,他摸得一清二楚。
現在,溫哥絕對絕對在自我修行。
學霸的操作是,任他千軍萬馬,我自巋然不動,專注是他生産力的必要。
但是他有事過來敲門,基本上不超過一分鐘,溫負雪就能出來。
沈昭伸手應門。
乖乖在門口候着。
闖進去不合禮數,他又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人,着急看看到底哭沒哭。
幾率小,也不是不能發生。
想想溫負雪那張撲克臉面目表情,掉小珍珠,就萌死了。
一刻鐘了,無人應答。
沈昭又敲了一次。
兩次。
等在畫了好幾個圈,也沒等到人來。
算了,最後一次。
門緩緩打開,露出溫負雪冰冷的臉。
氣質還是那個氣質,可沈昭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溫負雪看見沈昭的臉色一怔,欲言又止,突然扭過頭,就要關門離開。
“诶诶诶诶,溫哥溫哥。”
沈昭急忙别進去一隻腳。
強行打斷。
沈昭詳端神色,确定溫負雪的臉上沒有淚痕,隻是看着是比平常臭了一些。忙不停哄道:“湯圓,甜的,吃來能心情好點。别氣餒啊,溫兄,有情人會終成眷屬的。”
有情人。
終成眷屬。
溫負雪手指緊握,心裡常年累積的冰霜終于在此刻多了絲絲縫隙,彌漫出幾分暴戾的情愫。
暗中,被無數咒文黑氣包繞的心髒初露一角。
忽如其來的不受控,讓他整個人都陷入憤懑中。
情緒。
枝桠瘋漲。
仿佛生長出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他倒是想要問問了。
什麼叫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好的一起走,卻回過頭來就要和别人親親抱抱。
騙人。把他扔在了一邊。
溫負雪琉璃般的眼眸顔色愈深,侵略意味深長隽永。
沈昭敏感地察覺到了幾分危險氣息。
卻十分迷茫。
負雪心,海底針。
可真難哄。
“溫師兄,今日是第一次,往後還有機會啊。”
還有機會,做何,繼續在他的面前親親抱抱。
一股無名的情緒占據了他的全部,企圖支配他的四肢,污染他的金丹。
這種莫名的沖動暴虐而來,誘發人生出殘暴的舉動。
溫負雪強忍下拉人的沖動,啞聲道:“出去。”
沈昭伸出的手被湧出的靈力一掌拍出,巨大的風浪将食盒掀翻在地,整個倒在了沈昭的胳膊上。
沈昭一個不察,并沒有躲過去。
圓圓滾滾的湯圓順着滾到了地上,芝麻的餡料從破碎的皮中流出來,在雪地裡格外刺眼。
沈昭的衣服上冒着熱氣。
沈昭怔住了,攥起的手指節咔咔作響。
一股來自幾年前的無名火和現在的場景重合,沈昭的眼睛霎時間布滿了血絲。
一開始,到現在,持續緊繃一個多月的神經在此刻終于斷掉了。
“滾就滾,我就是賤,才屁颠屁颠做這些,我自己傷。”
沈昭把話咽了回去,根本不屑于賣慘,也不願意說。
“把氣都撒在我身上。”
一時間沈昭自己也不知道在說誰,眼前不隻一個溫負雪,還有兩個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你們一個個都把氣撒我身上。”
溫負雪似乎擰着眉頭說些什麼,表情比平時要生動,就像小獸在某一刻突然被喚醒了神智,多了人的情感。
沈昭沒用多大的力氣,就将伸過來的手拍下去。
此時的他更像是炸毛的貓,誰也靠近不了。
他氣憤道:“我自己也能活下去,會活得很好,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