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無力的感覺真得很不好。

沈昭尤其不喜歡。

爽文之所以爽，一是因為無論劇情多麼扯淡，就算書最強的大Boss出來，主角也照打不誤，二是結局包是HE，根本不用擔心令人肝腸寸斷的橋段，人活着還是得看點甜的爽的。

沈昭看文也差不多，他自認為少了點氣運，不然怎麼一生都不太順遂，更喜歡看爽文主角的運籌帷幄，智武雙全。

沈昭前生的每件事，除卻抛棄那件，志願、未來，甚至是死他都掌握在了自己手裡。

現在人已經沒了，做什麼都挽回不了失去親人的痛苦，這點他早有體會，所以那老夫妻做出格的事情都能理解，但偏偏全打在了溫負雪的身上，說的話也……

還沒辦法解釋。

因為無用。

所以當三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沈昭依舊冷着個臉，沒有表情，仿佛院子裡多了個雪人。

等了半晌都沒說話。

齊景瀾緊閉着嘴，呼吸放得極輕，瞥了一下沈昭的臉，忙收回來。

木頭都能看出來，他沈兄心情很不好。

沒想到朝陽春風般的眉眼一冷下來居然如此駭人，駭到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看向溫負雪，好像溫負雪打破僵局，哄好沈昭一樣。

于是看到了第二張冷臉。

齊景瀾徹底不敢呼吸了，想把自己埋了。

他絕對是被折騰瘋了，腦子不清醒。

剛進來先是莫名其妙送進來溜了一圈，哄了兩個傷心老人，再然後就在這站着，跟挨罰一樣，受到無情道兩大冰山的寒氣。

什麼命啊。

齊景瀾叫苦連天，想想都淚目，低着頭一眨一眨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溫負雪沉默良久，緩聲開口道：“别惱，他怕。”

？

誰怕？

我嗎？

這時候想起我了？

齊景瀾頭唰一下就擡起來了，眼神格外清澈。

溫負雪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他了。

沈昭被溫負雪這話惹得發笑，臉上的寒意融化，成了熟悉的模樣。

？

剛才不會在哄沈兄吧……

沈昭輕輕踢了腳齊景瀾的小腿，下巴一擡：“怎麼進來的？”

“不知道，我就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了。”齊景瀾茫然道。

“得，是被魇魔拉進來了。”沈昭對溫負雪說。

“嗯。”

“魇魔？魇魔是個什麼啊？沈兄你能說明白點嗎，我聽不懂。”

沈昭：“……”

原來溫負雪給他講題的時候是這種感覺，不生氣真是他脾氣好。

他是外來的，還是齊景瀾是外來的。

沈昭歎了口氣，任勞任怨給孩子解釋：“魔族來的，擅長制夢境殺人，他混進來了，把我們拽進了多年前的一個鎮子，你應該因為睡了一覺被拽進來了。”

“什麼！有魔族混進來了，不會是那次竄出來的吧，可如何是好，我們豈不是很危險，快些出去搬救兵吧。”齊景瀾聽明白大半，渾身一涼，似乎那東西就在身邊監視着他，他像個泥鳅，鑽到沈昭背後，慌慌張張向四周張望。

沈昭拍了幾下以作安慰：“别慌，我師兄在你怕什麼。”

無端的信任難得，在沈昭這裡卻異常容易。

溫負雪性子冷，山門内多有師兄帶師弟下山曆練的時候，溫負雪常常獨自一人外出，萬事自己思量，很少與人商讨。

人盡皆知。

“師兄。”

“嗯。”

沈昭：“照符紙所現，珍珠斷了氣息時實在劉大娘眼前，要麼就是那幕後黑手殺了人，扔到他們手裡，要麼就是控制他們殺了人。”

“太惡心了吧，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手段。”齊景瀾說。

“嗯。”溫負雪同意沈昭所說。

“幕後兇手不僅想要殺了人，還喜歡享受這種折磨人的感覺。”沈昭背後發麻，“能做出這種事情，還是神不知鬼不覺，讓記憶說沒就沒，就不會是普通凡人，多半會是魔族或者是妖族。”

魔族天生兇殘，力大無窮，個個都是心黑的主，沈昭見識到了，心裡說不出來的厭惡。

“十多年前，魔族封在荒原，流竄者殆盡，應是妖族。”溫負雪說。

這下完全确定，柳鎮十多年前遭遇的是妖族入侵。

如此想着，沈昭肩膀一痛。

沈昭不解：“景瀾，你沒事吧。”

好端端的用腦袋砸他作甚。

齊景瀾捂着腦子，忙稱無事：“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沈昭：“……”

溫負雪：“……”

沈昭道：“這就是夢，但是痛感是真的，沒必要這麼摧殘自己。”

還把他帶上。

齊景瀾也很無辜啊，他看了溫負雪半天，沒有一點害怕樣，卻像見了鬼。

“溫負雪從來沒說過這麼多的話，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他都不說話。

傻孩子都不避諱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