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燃此刻的腦子如一團沸騰的粥,完全不能思考。
清脆的鈴铛聲仿佛催眠似的,讓他陷入一團狂熱。
他仰臉望着文铮,眼神已經開始迷離。
“姐姐,小狗會永遠對主人忠誠!永遠喜歡姐姐!”
焦灼的渴望驅使着他膝行着,往前挪了兩步,更靠近了文铮。
啊,果然沒有聽進去啊!文铮微微失望的垂下眼。
然後伸出手指勾住夏亦燃頸上的項圈,慢慢往後退了一步。
夏亦燃跪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闆上,挪動左膝蓋,往前一步。
清脆的鈴铛聲響了一下。
文铮又後退一步。
夏亦燃又挪動右膝蓋,往前一步。
又一聲清脆的鈴铛聲響。
文铮勾着夏亦燃的項圈漸漸的往後退。
夏亦燃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闆上一步一步膝行向前,一直到了卧室門外走廊上。
文铮停下腳步,收回手,鈴铛聲音終于停下。
夏亦燃依舊仰頭深深的望着文铮,全然一副理智不清的樣子。
文铮直起身,對夏亦燃搖了搖食指,“小狗是不可以進卧室的哦。”
話音落下,她從夏亦燃手中抽出自己的睡衣下擺,轉身進了卧室。
“啪”的一聲,卧室的門,當着夏亦燃的面,被關上了。
夏亦燃瞬間仿佛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夢中醒過來。
他依舊微張着嘴,臉上迷離的神色瞬間就變成了迷茫,不知道哪裡出了錯。
甚至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已經跪在了走廊裡。
他盯着面前純乳白色的卧室門,眨了眨眼,緩慢地轉動着眼珠,仿佛才開始回過神。
忽然,樓梯口傳來了一些動靜,夏亦燃下意識轉頭看去。
是薩摩耶。
它的前爪已經按在了二樓的地面,而兩隻後爪還在樓梯上,隻從樓梯上探出半個身子。
看着夏亦燃,忽然歪了下頭,臉上現出一種似乎是疑惑的神情。
仿佛是在思考,他的耳朵是怎麼一回事兒,大家都是狗,為什麼他身上光秃秃的,沒有毛毛?
被薩摩耶這麼歪着頭打量着,夏亦燃忽然覺出了一些沒穿衣服的羞恥感。
摘下頭上的獸耳,和頸上的項圈鈴铛,惱羞成怒地瞪了小狗一眼。
*
一夜風雨大作,高淑芬睡得并不安穩。
即使,甯柏和文铮的事情在她看來順利解決了,她的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安。
更是在隔天下午,突然看到回家的葉甯柏,感到有些心虛,打招呼就顯得有些刻意,“甯柏,你怎麼這個時候忽然回來了?”
葉甯柏的狀态看起來并不太好,臉色看起來很疲倦,像蒙着一層灰色。
從前黑白分明的眼睛,出現了數道細細密密的紅色血絲。
葉甯柏一夜未睡,趕了回來。
昨天,他很晚才從錄歌室出來,錄完歌,就想跟文铮分享好消息。
消息發過去,赫然出現一條紅色感歎号。
葉甯柏第一時間幾乎懷疑是手機或者通訊軟件出了故障,不敢置信的重啟了一遍,依舊發不出去消息。
他又慌忙打文铮的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即使是他們分手那時候,文铮也沒有拉黑他的任何聯系方式,那一瞬間,葉甯柏驚慌到大腦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之後,他立刻訂機票,又因為下暴雨,直到今天早上才趕了回來。
文铮的别墅,管家已經不讓他進,而周秘書在電話裡隻對他說抱歉。
他聯系上時揚,才終于知道了一點有用的信息。
時揚在電話裡說:“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你奶奶昨天來過文氏。”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葉甯柏睡不下,也吃不下任何東西,嘴唇幹到起皮,嗓子幹到冒火,而他似乎感受不到似的。
終于回了家,葉甯柏站在進門的地方,疲倦地望着奶奶,隻想問一個問題。
“奶奶,您和文铮說了什麼?”
高淑芬一聽孫子異常沙啞的聲音,再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立刻驚叫起來,過來拉他的胳膊,“甯柏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快坐下歇一歇!”
“奶奶,我求求您!您先告訴我,您和铮铮到底說了什麼?”葉甯柏拉着高淑芬的胳膊,低聲的,近乎哽咽的懇求。
“我聯系不上她了。”
“我也沒說什麼,”高老太太不自在地抽回了手,又慢慢的走回客廳,“我就是說了一下你們兩個人的情況,她也覺得不太适合,就斷了。”
“奶奶,您不要騙我了。”文铮怎麼可能忽然就和他斷了?她前不久才說,等他退圈之後,他們倆就複合。
這一晚上和白天的毫無頭緒的奔波讓葉甯柏近乎崩潰,他跪到奶奶面前,哽咽着求道,
“奶奶,求您告訴我,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高淑芬不忍見孫子憔悴的樣子,撇過頭去,然後重重地歎了口氣。
“你為什麼這麼執着,長痛不如短痛,你和她又不會有什麼結果,你扪心自問,她會和你結婚嗎?”
葉甯柏熬的通紅的眼眶裡,已經有了淚珠,聲音沙啞,卻堅定,“奶奶,我不管她會不會和我結婚,隻要她沒有結婚,那我就想和她在一起。”
從一開始,他就沒奢望能和文铮結婚,他隻希望,铮铮能喜歡他一點兒。
以後,即使文铮結婚了,隻要她有一點點喜歡他的意思,他也想和她在一起,不管是什麼身份。
葉甯柏知道,這些話是萬萬不能和奶奶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