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笑着看着胖子走近浴室,轉頭看到悶油瓶正在看着我。我們視線接觸以後,他抖了抖手裡的資料,示意我繼續看這個。我湊過去看,忽然伸手把我的頭按在他肩膀上。
我:???
悶油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繼續看資料,我雖然對他的迷惑行為表示不理解,不過我的注意力還是被那份資料吸引了過去。
資料上還是在說那個水池的事情,那個水池其實不算小,比富貴人家的人工湖那是要小的多,但比一般的水池還要大一點。冬去春來的時候,池水便散發出一陣陣惡臭,主人家終于忍受不了了,想要重新引點水進來,這樣就需要清理整個水池。
于是有一個仆人就用網兜先把水面上的雜物撩走,那水面上有一層厚厚的水生浮萍,把整個水池都長滿了,一些斷落的細小樹枝就漂浮在上面,還長着一些說不清是什麼品種的植物,開着淡紫色的小花。這裡的形成了一個封閉的自給自足的生态系統,這撈得撈多久啊,那個人一邊嘀咕一邊用竹竿子往下面捅了捅,發現池水深不見底,竹竿全放下去了都沒有到底。
但是管家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做,于是便用網兜去兜那些浮水植物。這些植物長了很久,盤根錯節都長在了一起,他隻好轉身去拿砍刀,想先把這些砍砍開,在用竿子撈出來。他剛一轉身,就感覺腳上濕了一片,他低頭一看,隻見綠色的一條藤蔓纏住了他的腿。他詫異了片刻,心說自己還沒下水呢,怎麼就被纏上了……
這藤蔓好似活蛇一般,忽然收緊他的腿,一把把他拖進了水裡。
那仆人喊叫了一聲,待管家回頭看時,人卻已經不見了。池水上蓋着厚重的植物,根本看不到有什麼東西活動過的迹象,他在池邊看到了點水漬,也隻是認為那仆人在水面用網兜随便擺弄了一下,這會兒走開了。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管家都沒有找到那仆人。
當時的社會情況,你說死了一個人,那不算什麼,但是一個人莫名其妙忽然失蹤了,還是沒有緣由地在宅子裡失蹤了,那就會引起一些恐慌。府邸裡的仆人把家裡找了好幾遍,找尋無果以後,大家把視線停留在他失蹤的那個水池邊。
大家還是猜測,他是不是掉水裡去了。
于是人們便動手想要清理這水池,主人家也拎着家夥過來了,正當大家準備動手的時候,水池上的植物的葉片忽然抖動起來,仿佛有風吹過它們,可是這會兒是夏日的夜晚,一點風也沒有。
那既然不是風吹過的動靜,那這動靜就是來自水池裡面了。主人家讓人點燃火把,把整個院子照地明亮如白晝。幾名仆人拿了砍刀去砍那些植物,卻不想又有東西從植物中探出來,把其中一名拿着砍刀的仆人,就在那衆目睽睽之下拖入了水池中。另一名仆人反應快,伸手去扯住那人,一刀砍在如蛇一般的藤蔓上,卻一下沒有砍斷,不小心砍在了那人的腿上,腿上立刻流出了血。
這血一流到池水裡可炸了鍋了,隻見水面的植物不停地抖動,幾條黑色如巴掌大的魚尾躍出水面,黑色的鱗片在火光下反射出妖異的光。
那人驚呼,隻見一條大魚躍出水面,魚嘴大張,一口将那流血的仆人的胳膊整個咬住,尾巴一扭,将整個人拖入水中。水面上的植物被巨大的動靜打開以後,露出了幾尾黑魚快速遊動的脊背,接着水面又被重新覆蓋。衆人目瞪口呆,不知所處。
悶油瓶放下那資料看向我來,我還沒有看完,就想伸手過去拿,沒想到就趴到他身上去了,掙紮着把資料拿到手裡了繼續看。
出了這種怪事以後,那個院子也不敢住人了,也有人說經過的時候,能看到有人的眼睛在浮萍下面盯着走過人的看,也說有人路過的時候,聽到水池那裡有人竊竊私語,觀之不見人蹤。
很快這個院子就封了起來,無人再敢靠近。但是過了兩年,主人家四歲的小少爺卻不知道怎麼的跑到了那裡玩,仆人連忙跟去,卻已不見那孩子身影。主人大恐,将那仆人捆綁以後扔在水池邊,想要引出那大魚,卻始終不見蹤迹。
主人家救子心切,下令仆人們潑油焚燒,那植物燒了兩天才算燒毀,着人打撈,卻一無所獲。隻見水深幽幽,聽之有回響之音。請人來看,才說此池通着地下河,請了漁人來,撈上白骨與殘肢數具,再往下不知有多深了,漁人再不敢下。
主人聞之,痛哭流涕,遂以石封此院,不複再開。
這則志異到這裡便結束了。後面也有說,此水池本是一口井,早年有人失足墜井後,怪事頻發,遂使人鑿開井,見井下便是地河,河水上湧,遂成一池。
悶油瓶把我從他身上拎起來,我才把手裡的資料放下,我看向他:“這說的是一口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