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從上面下來以後,我就拉着他看這些,順便我就把剛才我中了幻覺,看到的壁畫跟他也說了,當然最後鬼上身那段我沒好意思說,反正讓他知道我中了幻覺就行了。
他聽我說了以後,表情還是十分冷淡,甚至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說:“我在上面看到了白蓮的标志。”
白蓮教?我怔了怔,如果這個邪教就是白蓮教,那好像就能說的通了,白蓮教雖然在明朝時期才為人所知,但是事實上,唐末就有白蓮教的信徒在活動了,在南宋年間才有了正式的教門與教義,那時候被稱為白蓮宗,後來白蓮教的名字被傳開了。
北宋時期淨土念佛結社盛行,這就是白蓮教的前身,在南宋紹興年間才建成了一個比較定型的教門。先前的教義也是崇奉阿彌陀佛,要求信徒念佛持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這樣才能往生到西方淨土。光看白蓮教最初的教義是挺好的,所以有一段時間确實是合法的,隻是後來白蓮教熱衷斂财和政治,才緻使被朝廷打成了邪教。
隻不過,這裡真的是白蓮教嗎?
我喃喃自語:“想不到到處都能碰到白蓮教的窩點……”
悶油瓶忽然說:“這不是白蓮教。”
我怔了怔,他擡頭看向那一排排的佛像,低聲道:“這是聞香教。”
聞香教?
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這層層往上的神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裡作用,在微弱的火光下,這些神像的眼神詭異,讓人有種被注視觊觎的感覺,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方躲開這些東西。
忽然悶油瓶站到了我的面前,那些神佛的注視和視線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心下這才一松。他伸手過來扶住我,知道我現在也休息不住,便扶着我到處看看。
我問悶油瓶:“你怎麼确定這是聞香教?”
悶油瓶沉默了一會說:“感覺像。”
我很多時候不太相信别人的感覺,我喜歡有理有據有由來的東西,這可能跟我以前的經曆有關,感覺那種缥缈虛無的東西,我隻相信自己的,還有……悶油瓶的。
我看向他,如果悶油瓶說“感覺”什麼,那肯定有什麼根據,但是這種“根據”無法表述出來,而我大概也無法理解。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不僅僅在身手上,更多的區别是在看待事物的層次上,這大概就是螞蟻永遠無法看到巨龍眼中的時間,就像神明所看到的層面,人類永遠無法理解,而神明也沒辦法跟人類解釋他眼裡的世界。
忽然有了這種感覺的我,沒由來的被一陣沮喪襲上心頭。
我強迫自己不再沉浸在這種情緒中,我知道這對現在的情況一點好處也沒有,于是我努力去回憶聞香教的事情。因為在北京的時候,我查閱的大量的資料都是關于白蓮教的,聞香教屬于白蓮教的一支分支,我隻是粗略地看了看,并沒有細究下去。在白蓮教盛行的年代,很多教派與白蓮教都是從屬關系,就像白蓮教它自己本身的教義那樣,包容性非常大,無論什麼教派都能在它的教義中找到那麼一絲蹤迹。也就是因為這種包容性,在後來朝廷對于白蓮教的打擊中,令當時許多别的教派也受到了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