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隻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蝴蝶,有那麼一點不敢動,怕有什麼舉動驚到這群蝴蝶,但是心裡一想,這他娘的也太憋屈了,我要是連蝴蝶都怕,還算什麼男人,有本事你們這些蝴蝶就咬死我。
這樣一想,手向背包裡一摸去,我本意是想去摸炸藥。炸藥這種群體傷害的神器,對付這些蝴蝶看起來是大材小用了一點,但是眼下的情況,不知道這些蝴蝶還要做什麼妖,還是快點解決掉它們。
這些蝴蝶大概是感知了什麼,忽然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當我的手摸向背包的時候,在空中的那群一下子向我飛撲過來。我一隻手去背包裡摸炸藥,拿着木匣的手就擡起來遮擋臉,心裡還在慶幸這會兒是冬天,身上穿的比較厚實。
正當我一邊摸炸藥一邊往後退的時候,耳邊聽到人喊:“老闆,退後一點!”
我下意識地往後倒去,緊接着一陣炸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接着我聞到一股焦臭味。
我倒在地上,睜開眼睛看到一些蝴蝶的殘肢灰燼,擡頭一看,看到坎肩拿着彈弓站在崖邊,在我看他的時候,又一連發出三顆火彈,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伴随更濃烈的焦臭撲鼻而來。
我有些狼狽地坐起來,坎肩跑過來用背包去驅趕半空中僅存的幾隻蝴蝶,那些蝴蝶很快就飛走了,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
坎肩拎着背包,回頭看着我憨笑,對我伸出手,我剛想伸出手去,可是耳邊卻傳來沙沙的聲音,我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坎肩的笑容凝固在那裡。
他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緊接着坎肩伸手下意識地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可是傷口的血因為壓力的關系噴射而出,溫熱的血液落在我的臉頰上。他身體一軟,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坎肩!”我叫道,一下子站起來伸手去扶他。
在我身邊一個黑色身影疾掠而過,一隻破碎的蝴蝶在我身邊落下。
夕陽從那個人的身後落下來,剛才在山間的那種暖氣早已不知所蹤,即使仍有陽光落下,卻像雪一樣冰冷。我擡頭看向他,那雙黑色的眼睛如此深沉,像看不到底的深淵,沒有一絲晦暗的光亮。
“天真!你沒事吧!”胖子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驅散了我身體上那股冰冷的僵硬。
我顧不上回應胖子,伸手按住坎肩的脖子,溫熱的血液從我的指縫裡流了出來,我對坎肩叫道:“不許死!回去就給你漲工資,你要是死了,我一點撫恤金都不給你發!”
坎肩咳嗽了兩聲,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嘴裡隻冒出血沫,我的心一個勁往下沉。我以前有個夥計,喉嚨被劃開以後就是這個樣子,氣管被切開以後,人呼吸不到氧氣馬上就會死去。
“你别說話了!”我朝坎肩叫道。
胖子過來把我的手拉開:“你别把他按死了!”說着,把我拖到旁邊。
胖子按住我的肩膀,又給了我一耳刮,讓我冷靜下來。
我大口喘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節發白,手指上沾滿了已經幹涸的血液以及地面的砂石,手指顫抖。眼淚落到了指節上,我才發現是我自己整個人在發抖。
我真的是年紀大了,見不得任何人這樣死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