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忍不住道:“你那裡還有人嗎?”
小花一時語塞,遲疑了一下:“人……還是有的。”
看到他這句話遲疑的樣子,我心裡不由得擂鼓,上一次在雷城的時候,小花帶去的人全軍覆沒,自己也受了重傷,将養了大半年才恢複過來。那一次,小花帶走了北京一半的好手,解家的元氣幾乎是大傷,這次要是再招人,不知道能招來多少人,雖然說解家有的是錢,但是拿錢換命這種事,做第二次難免讓道上的人看輕了去。
胖子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攬住小花的肩膀:“沒事啊,有胖爺在呢,我們去接小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走一遭呗。”
我幫小花拍掉胖子的手:“哎,你别去了。”
胖子愣了愣:“……什麼?”
我幫小花撣了撣肩膀,不去看胖子的眼睛,用嫌棄的口氣道:“你呀就把飄飄和小梅好好地送回去,别給我湊這個熱鬧了!”
胖子一把拍掉我在小花身上的手,瞪着我怒道:“說什麼呢,天真!”
我依然不敢去看胖子的臉:“你說你……想想以前的事情,多少是因為你手多才把我們置于困地的……這次我和小花兩個人輕裝簡行,快去快回,也不去摻和白蓮教啊,聞香教啊,那些亂七八糟的教派,你就在杭州安心等我們……”
“你可别說了!”胖子一把拽住我的衣領,“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東西!”
我沒有勇氣把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閃避着胖子的視線,最後才咳嗽了一下:“你總要想想飄飄的。”
胖子正要發作,小花連忙把他攔了下來:“别别别,我們這次連他們去了哪都不知道,這有啥好吵的!”
胖子礙着小花的面子不好跟我發作,隻是惡狠狠地瞪着我。
這時候樓梯上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我們便都不說話了。走上來的人是飄飄,她手裡端着托盤,托盤上放着一些點心和茶壺,一擡頭看到我們都看着她,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步。
這往後退一步不要緊,可後面就是樓梯,她一下子忘記了這茬,這一下整個人連人帶托盤往後面倒去。
我和胖子站的遠,小花離飄飄最近,在我的驚呼聲中,小花一手穩穩地托住托盤,另一隻手則繞過飄飄的腰,在她後腰上扶了一把,把她穩在了台階上。
小花手上的托盤,茶壺和點心都沒有晃出來,當然了,飄飄也沒有摔倒。他對飄飄笑了一下,柔聲道:“麻煩你送茶點過來了。”
飄飄怔了怔,喏喏地小聲說了句:“……不用謝。”大概是馬上回過神來,一張臉一下子飛上紅霞。
我在一邊皺着眉,這一幕我怎麼看着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是在哪裡看到過呢……啊,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偶像劇裡好像都是這麼演的啊!
飄飄之前沒有見過小花,小花這個人在我們倒鬥界是一把好手,那在地面上的正常世界也是一個十分風流寫意的翩翩公子,而且還具有鈔能力,就一般的女性來說,對這樣的怕是沒有什麼抵抗力。再說了,小花從小就跟着二爺學戲,用現在的話說,那是從小就狠抓形體的偶像練習班裡出來的……
我想到這裡,大有感覺大事不妙的預感,連忙過去把他們倆隔開來,順手把小花手裡的托盤拿過來,另一隻手勾住小花的肩膀:“那什麼,小花啊,來來來,我們來喝茶啊……胖子,你把飄飄送下來,别又給磕了,對了,小花留下來吃飯啊。”
現在家裡做飯這個事情,飄飄主動承擔下來,但是胖子也不舍得飄飄忙進忙出的,所以兩個人總是擠在廚房推讓來推讓去的。飄飄一聽客人要留下來吃飯,立刻要去廚房整桌菜出來。
飄飄因為剛才的失态而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這會兒立刻借着要做飯馬上逃離了這裡,我望向胖子,這次胖子沒有跟上去。
小花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樣子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我走到他身邊坐下:“我必須得去是吧?”
小花仿佛沒有聽見我說話,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我想了想,在他身邊歎了口氣,忽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花不太健壯,這可能和他打小就練縮骨功有關,他的肩膀和胖子那寬厚的肩膀不一樣,也和小哥的肩膀不一樣,相比他們,甚至比起我來,他的肩膀顯得更為單薄和瘦削,很難想象,他就這樣一步一步挑起了那一副重擔。
解家能在九門裡屹立不倒,小花居功至偉,他很優秀,也懂得取舍,少年當家,自然是年少可欺,那些把他推上這個位置的家族長輩們,揣着什麼心思其實人盡皆知。誰都知道解家和霍家都是親戚衆多的家族,霍家以前有霍老太太撐着,秀秀大可以在保護下慢慢成長,而小花……
小花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忽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放下手機輕輕歎了口氣:“吳邪,我可以不要命地來救你,但是我沒辦法這樣去救瞎子。”
我垂下眼簾,我知道的,小花身不由己,他的命從來就不是屬于他自己的。
他忽然低聲歎道:“非不為實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