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拉入了什麼恐怖的回憶,他竟不顧霜綮的威脅,神經質地往庹成夏的方向湊了湊,“那條街上有鬼。”
說着,他把褲腳一卷,露出他跛了的右腿。
“果然啊,你根本不是被木頭砸了。”霜綮順着趙文的下颚又滑上他那條腿,黃黑的皮膚上,赫然可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奇特的是,那傷口沒有流血,隻是黑紅的皮肉外翻着,隐約冒出黑氣。
大約是自己心虛,隻找了普通大夫草草處理傷口,沒敢找修士清除鬼氣。
庹成夏輕輕打量了一會兒,手腕動了動,霜綮的槍尖便按在傷口處。黑色鬼氣被破開,槍尖刺穿原本已經發硬的血肉,新鮮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順着腿淌到地上。
靈力沖撞的痛感激得趙文慘叫連連。
“小點聲。”庹成夏冷冷道,“再不處理的話,你這條腿就别想要了。”
槍尖輸送靈力,沿着骨肉刮掉殘留在傷口處的鬼氣,又順着槍尖破開的口子,深入體内,蠻橫地清理殘留下的鬼氣。
當然,治療方式遠不止一種,可有膽子幹這種事,難道連這點疼痛都受不了嗎?
隻是一點點而已。
不到半刻鐘,趙文被疼暈了過去。
“我會叫宗内徒子把他帶走。”庹成夏收了長槍,開口道,“那紅棺問題很大,我們得去尤瑾那把它取走。”
一衆人點了點頭,唯有妘岫從始至終毫無動作。
“妘岫?”
沒有回應庹成夏的呼喚,她徑直走到趙文身旁,指尖掐出片羽毛,摁在趙文額上,開始釋放妖力。
“你在幹什麼?”
“他身上有跟尤瑾一樣的氣息。”
“是那隻鬼吧?”
“不。”妘岫僵硬地吐出一個字,手下力道不自覺加重幾分,“不會的……”
“呃!”身下趙文突然洩出一聲慘叫,眉頭緊緊皺起,看起來萬分痛苦。
到了這裡,一衆人也都看明白了,這是妖族獨有的術法,能通過本體的附屬物,直接深入她人身體内部,從中剝離出她們想要探尋的東西。
隻是,這種做法對所深入之人的身體傷害極大。
“妘岫。”庹成夏的聲音不由得嚴肅了幾分,趙文雖有罪,但這種做法無異于動用私刑,她們沒有權力這樣做。
罷了,妘岫手指蜷了蜷,臉上固執的神情有所動容,她擡起手,眸色暗下去幾分,總會知道她想要的,就,先不急于一時。
*
尤瑾家
“紅棺?你們要那紅棺作什麼?在後院,我帶你們去取。”
話落,一衆人跟在左雯身後向院中走去,其中還有剛剛蘇醒的楊皎以及照顧她的姜漆。
“如果不舒服記得同我說。”姜漆偏着頭對楊皎低聲道。
“放心,如果出現任何異樣,我一定會立馬抱着你大喊救命的。”楊皎舉起手作發誓狀,強撐起個還算活潑的聲音,一副哄人的樣子。
姜漆無奈地歎口氣,道了句好。
嘴上雖是這麼應着,可當視線轉到楊皎那沒有血色的唇上時,姜漆還是忍不住有些憂心。
真的沒問題嗎。
“妘岫有事瞞着我們。”郁涔跟在庹成夏和稅共秋身後,低聲對着林潸道。
聞言,林潸輕輕點了下頭,“應當與尤瑾有關。”
又或者說,是尤瑾身上有妘岫在意的東西,比如,她們從未注意到的,尤瑾身上與趙文相同的氣息。
又比如,那個妘岫從一開始就沒有回答的問題。
“到了。”左雯的聲音打斷幾人的思緒。
她站定在木屋前,手中端着盞燭台,燭光混着月光打在深色的木門上,倒顯出幾分詭異。
擡手推開門,左雯邁步走了進去。
“等等……”剛沒入屋内,還沒等身後衆人跟上,她就喃喃出聲。
“紅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