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于空中,拋下來的明亮光輝并不刺眼,十分柔和。
洛裡斯坐在陽台上由結實的藤蔓編織而成的淺色躺椅上,月光安靜映照在他的側顔上,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他剛剛洗完澡,紮起的長發打濕了小半,稍短一些的潮濕發尖貼在頸間,透明的水珠順着發尖落在鎖骨間,再順着薄薄的肌肉往下滑落,隐入在松垮垮的領口内。
洛裡斯注視着躺在自己掌心的小蛇修,用指尖戳了戳它的肚皮。
修将自己盤成一團,蜷縮在他的掌心,感受到柔軟的觸感後也隻是淺淺扭動了下自己的腹部,擡起頭蹭了蹭洛裡斯的手指。它看上去很是高興,在洛裡斯掌心轉了一圈,又懶洋洋地盤成一團躺下了。
森将外套披在洛裡斯肩頭:“真是難以置信,這麼點體型的幼崽竟然能吃掉大半桌食物。”
滿滿一桌食物在三人的努力下最終也隻消滅了一小半,剩下的食物都被從沉眠中醒來的修吃了個一幹二淨。
“總歸是沒有浪費。”
洛裡斯摸摸修冰涼的頭,修乖乖纏繞在他的指尖,變回了戒指。
“哥哥去洗澡了嗎?真是抱歉,哥哥他說什麼都要留下來,今晚隻能讓他在這裡留宿了。”
話雖這樣說,洛裡斯的語氣裡卻沒什麼責備的意味。
森隻是一介奴仆,能和洛裡斯同住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澤維爾想要在這裡留宿,洛裡斯很爽快就答應了他。既然主人都已經同意,那森也沒有資格對主人的決定提出什麼異議。
森低眉斂目:“您看起來很高興呢。”
“當然。”
洛裡斯拖着下巴,淺金色的睫毛下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映照出窗外深沉的夜色。他勾起唇角,周身都彌散着一種由衷的喜悅。
對于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森而言,這樣的他實在是少見。
從兩人初遇那天起,洛裡斯的眉眼裡就一直有種散不開來的郁色,很少有這麼放松的模樣。
洗完澡的澤維爾悄聲來到洛裡斯身後,他放低聲音,帶着水汽的手輕輕覆蓋在洛裡斯的眼前:“猜猜我是誰?”
“肯定是哥哥,你的聲音就已經暴露自己啦。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玩這種遊戲?”洛裡斯端坐在椅子上,無奈歎氣。
“那你還不是配合我啦?”
澤維爾湊過來,坐在洛裡斯身邊。
洛裡斯趴在澤維爾懷裡,歪着頭注視着澤維爾。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澤維爾的脖子。
“哥哥,這是……什麼?”
澤維爾喉結下方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十字架印記,深紅色的印記就像是用小刀劃破皮膚結下來的疤。
澤維爾一直都穿着高領上衣,前世兩人沒什麼相處時間,洛裡斯壓根就沒發現這個印記。
這個印記分明就是……
像是有些癢,澤維爾笑着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旁:“這個是教廷的印記,代表着對于光明女神的虔誠的信仰。”
洛裡斯原本勾起的嘴角往下挪動了些,澤維爾察覺到他情緒的微妙變化,面色嚴肅起來:“怎麼了?”
洛裡斯撇嘴:“沒什麼,感覺這裡突然多了個印記,有些醜。”
澤維爾臉色一白,匆匆用手擋住自己脖子上的印記:“不,不喜歡嗎?可是這個去除有些麻煩,至少短時間不太能……那我以後都把它遮起來好不好?”
“哥哥,這是加入聖騎士團必要的條件嗎?去除很麻煩的話,那就不要去掉啦,我隻是看見它感覺有些突兀而已。”洛裡斯握住澤維爾的手,搖搖頭。
“不是。抱歉讓你擔心了,但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相信哥哥,這個印記不會留太久的。”澤維爾将他攬入懷中,拍了拍他的背。
洛裡斯垂眸:“那哥哥就沿着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對女神的信仰?
也虧教廷那群老頭能想的出來,這分明就是教廷用來控制人的手段。
哥哥肯定也知道這點,但想要獲得他們的信任,打入到内部之中,這是最快的方式。
前世,洛裡斯為了得到教廷的助力也主動烙上了印記,不過後來那些老東西都被殺完,這個印記也沒有去除掉的必要了。
這個印記或許和前世哥哥的死亡有關聯,得留個心眼。
洛裡斯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澤維爾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森拿着毛巾走了過來:“小少爺,頭發還是要擦幹一些好,否則明天早上會頭疼哦。”
“啊,謝謝。”